明晚忙碌而平靜的生活,被一條短信,徹底打破。
“小晚,我要回國了,周六上午十點下飛機。我能見你一面嗎?”
對方的號碼是陌生的,但署名的那三個字,觸目驚心。
林筱雨很快打回電話,說那個人發現明晚換了號,才跟筱雨要了明晚的新號碼。
她跟林筱雨初中高中同校,自己的這樁事,筱雨是從頭到尾的旁觀者,里面的分分合合,曲曲折折,筱雨最清楚。
裴煜澤回房間,正巧遇著明晚下樓。
“都這么晚了,還出門?”他問。
“把一份公司資料忘車里了,明天開例會要用?!?/p>
他嗤笑一聲:“你們公司有你一個實習生就夠了,別人都是打醬油的吧?!泵魍碜鍪碌恼J真,他見怪不怪,完全沒有千金小姐的嬌氣。
他脫了上衣,正在解皮帶,音樂聲適時響起。這回不用看都知道,是有人打到明晚的手機上來。
音樂聲太吵了,響了很久都沒斷,對方鍥而不舍,擾人清凈。他不耐煩地滑動手機屏幕,把手機拿到耳邊。
不等他開口,電話里傳來宋慧亢奮的鬼喊鬼叫,幾乎震破他的耳膜:“你好樣兒的,這么重大的事都藏著掖著,告訴林筱雨不告訴我是腫么回事!你的初戀歐巴要回來了是不是?別說話,給我老老實實聽好了,周六一定要去接機,大大方方告訴他,這么多年來你潔身自好,別的男人沒碰過你一根手指頭,他肯定追悔莫及,要跟你復合,畢竟你這樣的中國好女友哪里找去?!哎,林筱雨,你別搶我手機,我話還沒說完——”
“明晚,告訴宋慧是我不好,你別理她,自己拿主意。就算你要他對你下跪磕一百個頭,我也支持你,掛了?!绷煮阌瓯人位劾潇o許多。
他面無表情地將手機丟回她的包里,權當不知道任何事,看著她從樓下抱了兩個文件夾上來,窩在沙發中翻閱查看。
周六那天,還是來了。
“媽出門打麻將去了,叫你去花房,那些花花草草沒人照應。”裴煜澤差使著明晚,完全沒半點客氣。
“花房里的好幾類鮮花比人都難養,把事搞砸了誰負責?”明晚見識過趙敏芝對花房的看重,有好幾盆蘭花價值不菲,是趙敏芝的心肝寶貝,平時都不讓人碰的。
“你這個兒媳婦怎么做的?好養活還要你出馬干嗎?”裴煜澤一把把明晚推進書房,站在旁邊頤指氣使?!皾菜┓?,拔草,除蟲,最后把所有葉子都擦一遍,完事?!?/p>
明晚暗暗捏緊拳頭,他說的輕松,站著說話不腰疼。
“你專心點,今天做不完,明天繼續?!迸犰蠞陕N著二郎腿坐在藤秋千上,說的很認真。看她彎腰灑水,他的眉目飛揚,嗓音風涼?!皠e粗手粗腳的,那盆花十幾萬呢,荷蘭空運過來的,打翻了想買都難?!?/p>
兩人在花房待了一整天,不知不覺天就黑了,回客廳的時候,明晚打算繞著泳池走,低頭一看,泳池里卻沒一滴水。
這游泳池不是常年都能用的嗎?!
“孫管家,泳池里怎么沒水了?”明晚在晚飯后,悄悄問孫管家。
“少奶奶,是少爺吩咐的。”孫管家老實說。
明晚這才意識到,自從被裴煜澤推下水后,她總是繞遠路出門,孫管家把水放干都有一陣子了,她直到今天才看到。
這個男人……有時候,好像不是作惡多端。
裴煜澤處心積慮把明晚的周末都耗在裴家,明晚沒出門,神情自如,似乎把那件事拋之腦后。
晚飯后林龍他們到裴家來,四個男人在二樓桌球室玩的不亦樂乎。裴煜澤在球桿上抹了抹殼粉,壓下俊挺身軀,黑眸深沉,球桿蓄勢待發,一枚紅球應聲而落,滾入球洞。
“輸的人請喝酒?!迸犰蠞芍糁驐U,身子微斜,目空一切,不把三個損友放在眼里。
“反正輸得人不是天宇就是大龍,我無所謂。”韓冬聳肩,一攤手。桌球上,只有他是裴煜澤的對手,其他兩個,每回都是墊底。
“裴少,春風滿面啊,你的技術我們哥幾個還信不過嗎?”輪到林龍了,他不改嘴賤的癖好。
“是啊,不管是在球桌上,還是在床上,阿澤對的最準了。只有大龍你才對不準?!苯鹛煊罘隽朔龊诳钛坨R,罵人不帶臟字。
“你們特么的一起尋我開心?。课乙獙Σ粶?,老婆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來的?”林龍壞笑道。
“阿澤,怎么沒見明晚?”韓冬打了一球,轉向裴煜澤,大龍說的沒錯,明晚的名字一聽就忘不了。
“你們到底是來看我的,還是來看她的?”裴煜澤擰了擰眉峰,手里殼粉一丟,正巧砸中韓冬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
“一并看了唄。兄弟們來了,至少給我們倒杯水吧?!苯鹛煊钔n冬身邊靠。
“你當她是你家傭人啊?”裴煜澤罵了句。
四人玩到半夜才散伙,裴煜澤推開房門,偌大的房間空無一人。
“孫管家!明晚人呢?”他朝著樓下喊道。
“少奶奶剛開車出去,少爺?!?/p>
裴煜澤陰著臉,一拳擊上墻面,很是泄氣,他把明晚綁家里兩天,自個兒一得意忘形,她就跟老鼠一樣趁虛而逃了。
手機上的時間,已經顯示為十二點。
裴煜澤熬不住,打了明晚的手機,音樂聲卻在屋子里轉悠。
她連手機都沒帶,可見走的有多急。
明晚回來的時候,他清醒的很。她輕輕推開房門,沒開燈,步伐拖行著,聽上去疲憊至極。
黑暗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她換了衣服,安靜地上了床。
“去哪里了?”裴煜澤冷聲問。
“把你吵醒了?”明晚不太好意思,解釋道?!拔覄偛湃ヒ妭€朋友?!?/p>
宋慧在錢柜唱歌,喝了幾罐啤酒發酒瘋,走錯了包廂,起了點小爭執,差點把別人的局攪黃了。臨走前,一摸錢包才發現沒帶錢,被扣在店里,只能打電話給她求救。救人如救火,錢是只有幾百塊,但從半山邸堡開到那家錢柜,倒是花了她一個小時的車程。
另一側的裴煜澤像是睡著了,沒再說話。
他當然知道她去見哪個朋友……前男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