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梅婉急急忙忙把來弟找來,看著憔悴無神的來弟,安慰道:“來弟,這個名字不要要了,你和外人不要說你是你娘的孩子。”
來弟搖搖頭:“不行,來弟就是娘的孩子,來弟也不要改名,來弟要是改名了,娘親會找不到來弟的。”
梅婉現在不想跟她說這番話,可是事情迫在眉睫,她不得不忽略她的難受,梅婉道:“來弟,你想回奶奶家生活嗎?”
來弟小身體不住顫抖,拼命搖頭。
梅婉道:“那就要改名,聽話,等你大一點了,小娘再跟你說原因,你只要記住小娘的話,好不好?”
來弟諾諾無言,繪紅道:“不然你就要回你奶奶家,不能留在這里,聽不聽話。”
來弟淚珠子噠噠往外冒,撲進梅婉懷里,嗚咽哭泣。
梅婉哽咽道:“放心吧,只是暫時的,以后來弟還能夠認回娘親的,不管來弟叫什么名字,你娘都會找得到你的。”
教好來弟以后,一切都準備妥當了,不怕候家人捉住來弟威脅她,現在就等侯家人上門。
繪紅做著手工,問道:“你確定他們今天會來?”
梅婉看著她的致富典籍篤定道:“以我對他們的了解,這口氣他們不會忍受到明天的。”
果然不多會,氣勢洶洶的敲門聲響起,梅婉用怯生生的問道:“是誰?”
候老爺中氣十足道:“惡婦開門,開門!”
侯夫人也叫道:“開門!”
村長的聲音沉沉的,透著氣憤:“候梅氏,快開門,不然就闖了。”
門里面沒有聲響,梅婉和繪紅靜悄悄站在門背,一聲不吭,村長命令道:“聽到了沒有,快開門,候梅氏。”
候老爺急道:“無法無天了,村長,連你親自來都敢不開門。別等了,現在就闖進去,把惡婦抓到祠堂。”
村長道:“那你把門撞開你去抓人吧。”
候老爺一聽,人就慫了:“我,我沒有力氣,我兒子都受傷了,我們家出不來人。”
一個小伙子冷笑道:“那我把門撞開,你進去抓人!”
候老爺又往后縮了縮,小聲道:“那惡婦力氣很大,我抓不了。”
一個男丁嘲諷道:“那你是什么意思,把我們都叫過來,讓我們進兇宅給你家抓人,你當我們是什么,你的奴仆嗎?”
候老爺大聲道:“你什么意思,我是求助村長,我不是大蒲鄉的人嗎,現在讓你們幫點忙怎么了,村里人出事難道我家沒人幫忙嗎?”
一句話激起千層浪,一個人大聲道:“沒有,我爹下葬的時候你家一個人都沒出來幫忙,吃飯的時候幾乎全家都來了,恬不知恥。”
候老夫人大聲道:“你們可別得罪我們,我家媳婦可是在齊府做事!”
一個諷刺的聲音道:“你要抓的不就是你那在齊府做事的兒媳婦嗎?”
候家人被嗆得說不出話,人群開始七嘴八舌的數落候家過去做得種種缺德事,候寶日大叫一聲:“夠了,現在不是說那些的時候,有人要給大蒲鄉丟人現眼,關系大蒲鄉的名聲,是不是先把人弄出來再說。”
“喲,這丟人的人不是你們家的人嗎?”
“就是就是,處置失節婦人還要叫全村人都來抓人的獨獨你們家。”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又開始數落起候家的人,村長做了個手勢大家都噤聲了,他回頭對候老爺說:“我們是不可能進去的,處置失節婦人是大事,全村都得參與沒錯,但是人你們自己想辦法抓出來。”
候老爺看著候夫人,候夫人躲開他的視線,候老爺又看看自己的兒子,兩個兒子都哎呦哎呦叫起來。
正當他進退兩難之地,梅婉在院子里突然大聲凄慘的叫了一聲,尖銳而拖長的語調讓人即使在白天都不寒而栗。村中眾人紛紛退得遠遠的,有人甚至害怕地說:“村長,人會不會已經被鬼……”門吱呀打開了,眾人的心都懸在嗓子眼,膽小的閉著眼嘴里念著咒語。
梅婉滿臉傷痕,出現在門外,她幾步跑到村長面前,跪在地上哭道:“村長要為我做主啊!”
眾人都一頭霧水,村長壯著膽子問道:“剛,剛才叫門你怎么不開?”
梅婉緊緊抱著手臂,茫然的搖頭:“我聽到村長叫門,就趕著過來開門了,一刻也沒有耽誤。”
“那你在里面聽到什么聲音嗎?”
梅婉搖頭:“沒有,我什么也沒聽到。”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嚇得面無血色。
候寶日突然指著梅婉道:“大家別被她騙了,是她,她在危言聳聽!”
梅婉幾不可察的挑了挑眉,候家最難對付的果然是候寶日,一眼看穿了她的把戲。
沒錯,她一直都不出來的原因正是如此,她正是想加深兇宅的恐懼感,讓人以后都不敢隨意踏進來,才耍出這樣一套把戲,反而讓梅婉無意中知道了大蒲鄉的人看不順眼候家很久了,這對她來說是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她只需要在順水推舟,一切都將水到渠成。
候老爺興奮地說:“人出來了,村長,快綁著走。”
村長道:“等等,她不是有冤情嗎,先聽她說說。”
一個男丁建議道:“村長,不如一道回祠堂把事情解決了。”
這個提議得到眾人的附和,誰也不想在兇宅外多待一刻,于是眾人都隨著村長來到村里的祠堂。村長首先發話了:“候正長,你先說。”
候老爺說:“村長,這個惡婦是我大兒子的妾侍,兩年前到梅郡給齊家做長工,前幾天回到大蒲鄉,竟然私下買了房子,要不是我派二兒媳去叫她,她都不肯踏進我家半步。不僅無緣無故辱罵我們兩個長輩,還動手打了我兩個兒子,違反婦道。”
老夫人插嘴道:“不知道從哪里來那么多錢,又是買房又是辦喪事,但是一分錢都不交給我,我供她吃穿多年,不孝敬就算了,還打罵我!”
候寶月道:“穿得花枝招展,肯定是勾上了哪個野男人,紅杏出墻,不守婦道!”
候寶日狠狠道:“裝神弄鬼,無法無天,一定要浸豬籠!”
梅婉聽到浸豬籠三個字,全身都緊繃起來,馬上,她命令自己放松,不可以,不可以再魯莽,要智取。
梅婉哭道:“村長,事情不是他們說得那樣,候家的人最厲害的就是顛倒是非。我一個弱女子,怎么是他們的對手,您看我身上臉上的傷,這才是被他們打的。”
梅婉兩邊臉頰腫的高高的,她掀開袖子,手上也有很多烏青。梅婉故意將自己表現得楚楚可人,怯懦的受欺負的弱小形象,加深眾人對她的同情,對侯府的厭惡。
候老夫人被冤枉氣得沖過去對梅婉又打又踢:“我叫你胡說,叫你胡說!”
梅婉哭喊道:“村長救命啊。”
幾個男丁走過去架開候老夫人,橫隔在兩方中間以免又發生打罵。
梅婉道:“若是我有那個力氣打傷候家的兒子,候老夫人還會肆無忌憚的過來打我嗎,肯定躲得遠遠的才對。”
眾人都點頭,是這個道理,看著候老夫人的氣勢和梅婉身上的傷痕,眾人看候家人眼里的鄙夷越加明顯。
候老爺見眾人似乎都不相信自己,趕緊叫來自己的二媳婦和三媳婦,兩人都有點吞吞吐吐地說是梅婉打傷候寶月和候寶日的,有個人厲聲道:“你們怎么吞吞吐吐的?是不是在說謊!”
兩個人拼命搖頭,候夫人大聲道:“我家媳婦乖巧,沒見過這個場面,一時驚慌失措才會吞吞吐吐。”
梅婉軟聲道:“候家的媳婦當然是幫候家說話的。”
人群中有人附和道:“沒錯,她們的話不可信!”
老夫人氣起來又想沖過去打梅婉,這些事情她做慣了,想也不想就動手,完全不看情況。中間的男丁擋開她道:“哼,你還說是她把你兒子打成這個樣子的,你這動不動就動手的樣子可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