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來人一襲墨色滾邊錦袍,長發(fā)如墨的散落在身后。輪廓線條冷硬,五官立體深邃,濃墨般的劍眉下,幽黯詭譎的眸子,如凝結(jié)一層冰面,寒涼而刺骨。削薄的唇緊抿,微彎成凌厲的弧度,如出鞘的利劍,直刺向胸口。
傅太傅神情一僵,渾濁的眼底憤怒和驚懼交織,干瘦的手指緊緊的扣緊傅青燕的手臂,渾然天成的強大氣勢,撲面而來。不由自主的軟下強硬的態(tài)度:“王爺,本官只有燕兒一個孩子,凌琉玥這般禍害她,本官如何能置之不顧?”
凌琉玥蹙眉,掃了眼眾人,敏銳的捕捉到溫舒雅一閃而逝的異樣,略微思忖,便聽到陰沉森冷的嗓音響起。
“殺了又如何?”
眾人倒吸口涼氣,太狂妄霸道目中無人!
戰(zhàn)冀北面無表情的睨了眼傅太傅,闊步至凌琉玥身旁,劍眉微不可見的一動,空氣仿若凝固。
“她傷的?”戰(zhàn)冀北眼底墨色濃郁,沉著臉,指著地上的昏迷的傅青燕,冷聲道:“哪只手?”
聞言,太傅氣血上涌,梗著脖子,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太囂張了!
戰(zhàn)冀北這是篤定他奈何不了他,便將他往死里逼!
凌琉玥甩開戰(zhàn)冀北的手,搖頭道:“無礙。”心里極其的復(fù)雜,即使她替他擋了桃花,也不至于讓他不假辭色的偏袒,將太傅得罪狠了?
長公主被兒子護犢子的心態(tài)煞到,回過神來,順著說道:“玥兒深明大義,心胸寬闊,不與傅小姐計較。傅太傅可還有什么話要說?”
傅敬中幾欲氣的嘔血,話說到這份上,若他再繼續(xù)糾纏下去,豈不是暗罵他小肚雞腸,斤斤計較,不如一個未及笄的女子?
可,實在難以咽下這口惡氣,怨毒的瞪著凌琉玥,極盡諷刺道:“凌小姐著實矜貴,可別到處出來走動,磕著碰著,帝京是要毀了!”
眾人順著傅敬中的視線望去,凌琉玥手臂上有一個指甲蓋的紅印,只是蛻了一層表皮,便要剁了傅青燕的一只手,心里直打鼓,消退了要將女兒送進戰(zhàn)王府的心思。
若女兒不聽話,得罪了、亦或是被凌琉玥陷害了,別到時候榮華富貴未得到,反連累家中,那不是完蛋么?
“本王的女人,自然是矜貴!”戰(zhàn)冀北并未直接承認凌琉玥是他的女人,拐著彎說他的女人可不是你們能碰的!
眾人卻認為戰(zhàn)王承認了凌琉玥,一時,看向凌琉玥的目光各異,有嫉妒、羨慕、怨恨,同樣也有幸災(zāi)樂禍,等著看她以后的下場!
她們可是聽說了,戰(zhàn)王嗜殺,后山有一座修羅場!堆砌的枯骨有小山高!
傅敬中臉色漆黑,額上青筋爆鼓,咬牙道:“這事本官會向皇上討公道!”
“得寸進尺!”
戰(zhàn)冀北臉上烏云密布,隱約動了怒,冷笑道:“這黑衣人已經(jīng)賠了令千金一條人命!太傅若要告御狀,本王奉陪,到時候少只手能了事。”
聽出戰(zhàn)冀北話中的暗示,傅敬中氣的兩眼發(fā)黑,一個下賤的人,死了也白死,暗害他女兒,千刀萬剮也不為過。想他給凌琉玥抵命?
想得美!
“走!”傅敬中腳步不穩(wěn)的站起來,一個奴才上來攙扶,傅敬中一肚子的怒火渲泄而出,一巴掌扇過去,緊接著一腳踹倒奴才,抱著傅青燕離開。
凌琉玥嘴角掛著殘佞的笑,傅敬中……他們的梁子是結(jié)下了!
其余的貴婦終于見證到了傳言中的戰(zhàn)王,名不虛傳,并未將他的惡性夸大。心底發(fā)寒,仿佛戰(zhàn)王府會吃人一般,全都紛紛告辭。
長公主越瞧凌琉玥越順眼,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不但降服撲倒了她兒子,還能得到她兒子的名份。足這一點,就能入她的眼!
“玥兒,今日本宮照顧不周,讓你陷入是非。幸而小北到的及時,否則,本宮不知如何向小北交代!”長公主意味深長的睨了眼兩人,笑的合不攏嘴。
凌琉玥嘴角抽搐,長公主盯著她肚子的目光,頭皮發(fā)毛。
“母親,你不是要折花布景么?”戰(zhàn)冀北太陽穴突突跳動,腦袋隱隱作痛。他母親定是聽了不實的傳言,誤以為他們有‘夫妻之實’吧?
嘴角微勾,掃了眼凌琉玥不盈一握的纖腰,平靜無波的眸眼微動,她的香甜似刻進了記憶里,那日的纏綿,依舊如昨。
長公主嗔怪的瞪了戰(zhàn)冀北一眼,臭小子,有了媳婦不要娘了!
“這就走!”長公主笑容慈祥,態(tài)度和藹,語重心長的說道:“玥兒啊,小北有些壞習(xí)慣,你要看不慣,別忍著,可以來找娘,娘替你收拾他!”
凌琉玥面對刀光劍影,槍林彈雨,能應(yīng)對自如,獨獨對這詭異的場景手足無措。
娘?
拜托!她和這煞星八字沒一撇!
看著長公主眼底閃過的亮光,凌琉玥不禁扶額,深刻的懷疑,在戰(zhàn)冀北面前沒有母親嚴厲的長公主,當真能收拾他?
怕是想聽八卦吧?!
“公主——”
“要叫娘!”長公主不滿,見凌琉玥垂頭,以為是自己兇到了她,眼皮子一跳,連忙眉開眼笑,生怕嚇跑了不怕戰(zhàn)冀北的凌琉玥:“玥兒,娘沒有別的意思,明日就會去侯府下聘,凌敬天不待見你,娘現(xiàn)在派人去把你的東西收拾回來,住在府上可好?”
這姑娘一看就是要強的女子,她真的好期待凌琉玥和戰(zhàn)冀北把府上鬧得雞飛狗跳!府中到底有多久沒有熱鬧過了?
戰(zhàn)冀北想要拖著凌琉玥直接走人,可見他娘面容惆悵,烏黑的墨發(fā)藏不住的幾縷白發(fā),冷峻的面色微微緩和:“母親,婚事兒子自有主張?!?/p>
凌琉玥不再多言,戰(zhàn)冀北答應(yīng),長公主也折騰不起來,不禁松了口氣,隨著戰(zhàn)冀北去了書房。
“這件事你不要插手!”戰(zhàn)冀北撩開錦袍,斜靠在軟塌上。
凌琉玥自然知道他暗指的是今日陷害她的事,冷笑道:“看來王爺知道幕后之人了!”
“你落入本王的浴池,不就是為了尋求庇護?本王成全你,你還有何意見?”戰(zhàn)冀北眸子幽深,一瞬不瞬的盯著凌琉玥,被刺的胸口,有一股異樣擴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