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水樓建造在綠柳成蔭的河岸,河水清澈見底,蕩漾著圈圈漣漪。兩岸柳枝碧綠,隨風搖曳。
這里地勢頗高,能將整個青峰山的景致盡收眼底。吸引許多游玩踏青的皇親貴胄!
二樓雅間,幾名男子擁美在懷,吟詩作樂。
“夜王,聽說你未婚妻凌小姐有大才,容貌絕艷無雙?”丞相公子瞿程頤調弄著身畔著輕紗的美人,端著酒水吞進嘴里,噙住女子的紅唇,盡數過渡到她嘴里,以嘴喂食。
北冥夜臉色陰郁,不悅的望向窗外,正好看到戰(zhàn)冀北扛著凌琉玥的一幕,霎時臉色一片青黑!
“咦,夜王,那……那不是馬屁琉么?”凌若軒見北冥夜臉色一變,順著視線望去,眼底滿是興奮之色。
“論容貌,倒是真絕色。可太過水性楊花,玩玩倒是可以,娶回家,指不定給戴多少綠帽子。”瞿程頤嘖嘖搖頭,同情的睨了眼北冥夜。
北冥夜徹底被激怒!
瞿程頤是丞相的獨子,深受太后喜愛,在大越只要不得罪戰(zhàn)王府的人,便是橫著走。鮮衣怒馬,走雞斗狗,養(yǎng)戲子玩舞姬,無惡不作,大越第一紈绔。
“哼!本王的王妃只有芹兒一個。”北冥夜怒氣沖沖甩袖而去,他一刻也不能容忍那個賤人盯著他的名頭,干些傷風敗俗的事,累及他的名聲!
而聽聞戰(zhàn)冀北的豪言,瞿水芹止不住心底一痛,眼底蘊含著水霧,搖搖欲墜。纖細的手指緊緊的扣著樹干,才勉強支撐。
北冥夜趕來,想要和凌琉玥立即解除婚約,卻看到這一幕,心口一跳,連忙上前詢問道:“芹兒,你怎么了?”
瞿水芹一怔,看到滿臉關切的北冥夜,淚水止不住的滑落。她已經成了父親手中的棄子,日后為了權勢,斷然會把她隨便許配一個。北冥夜對她有男女之情的心思,再不濟,也是當朝的王爺,光是這份心,便也不會委屈了她。
“王爺……”瞿水芹咬著如白紙的唇,泫然欲泣。凌琉玥,你別怪我,你身邊還有戰(zhàn)冀北。我什么都沒有了,唯有把握這次機會,緊緊的攥著北冥夜這根救命稻草!
“凌琉玥欺負你了?”
瞿水芹搖頭,委屈的垂下眼瞼:“沒有,只是想到些傷心事罷了。”虛弱的朝后一靠,卻與樹干撲了個空,直直向地上栽去。
北冥夜心提到了嗓子眼,快速的接到瞿水芹,看著她蒼白的臉上,染上兩抹朝霞,猛然心動,忘記去找凌琉玥算賬:“日頭太烈,我扶你去休息。”
瞿水芹含羞帶怯的點頭,偷偷睨他一眼,又怕被發(fā)現心虛的瞥開。北冥夜見狀,心領神會,更加篤定要與凌琉玥退婚。
——
凌琉玥與戰(zhàn)冀北兩相對峙,互不退讓。
“女人,別不識好歹!”戰(zhàn)冀北渾身散發(fā)著陰邪之氣,如鷹般銳利的眼眸緊緊的盯著凌琉玥。
他一副施舍的口味,開口求娶她,她便要感恩戴德,磕頭跪謝他的恩澤么?
凌琉玥覺得他無可救藥,一身都是被權勢浸染出來的病!
不遠處得到消息的冷修冷月,不想被連累,卻又不得不上來打破詭異的氣氛。“主子,繆淵來了。”
戰(zhàn)冀北臉色一沉,見凌琉玥要走,厲聲道:“不許參加比武!”便匆匆的離開。
凌琉玥輕嗤了聲,掉頭就走,看到梨花樹下,一個中年男人在捏泥人,人物形象捏得栩栩如生。心神一動,便讓他捏一個凌晗晟的模樣。
不到片刻,師傅便把泥人給捏好了:“姑娘,五兩銀子。”
這么貴?
師傅臉上含著笑,微瞇著的眼睛,透著蒼涼,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呵呵笑道:“老夫商袁,小女自小被毒物咬傷了臉,長了一層一層的疙瘩,結滿了膿包,傾家蕩產求醫(yī)問藥,也總不見好。山主見我可憐,大發(fā)慈悲收留再此捏泥人,是他給定的價。”
凌琉玥了然,這個‘蛤蟆女’她也有耳聞,與她的名聲真正的并駕齊驅。全都是托北冥夜的福氣,另娶蛤蟆女,不娶馬屁琉。
付完銀子,凌琉玥轉身離開,自衣袖甩出一枚玉佩。赫然是北冥夜的定親信物,嫌惡的抬腳碾碎,卻被商袁制止。
“姑娘不要,可否給我?”怕凌琉玥誤會,解釋道:“小女馬上要及笄,我正愁著不知送她什么。姑娘不要這玉佩,能給我嗎?這個泥人就當我和你交換?”說著將五兩銀子還回來。
“不用,送你了!”凌琉玥眸光微閃,心底冷笑一聲,真是天意,北冥夜我可算成全了你!
將泥人揣進懷里,便去排隊報名。
身著墨綠色錦袍的中年男子,見到凌琉玥,不禁抬頭多看了一眼,斂去眼底的異色:“比武左邊簽字,通塔右邊簽字。”
凌琉玥到左邊的宣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便聽到男子詫異的說道:“武斗?倒是稀奇。”
聞言,凌琉玥側頭,身后長長如巨龍的隊伍,女子寥寥無幾,果真稀奇!
“十號擂臺!”
凌琉玥拿著排號,找到了十號擂臺,擂臺上已經盤腿坐著一名黑衣帶著斗笠的男子。聽到有人靠近,跳起身來,讓出一半的擂臺。
凌琉玥探測了黑衣人的氣息,在她之下,也就毫無顧忌的跳上擂臺。還未站定,黑衣人已經提劍刺來,招招殺機,劍劍奪命,不給她喘息的機會。
凌琉玥靈巧的彎身避開,腳下生蓮,雙腳無影般旋轉,踢在黑衣人的肩膀,腳尖踩踏在破空刺來的劍尖上,騰空一躍,猛然一腳踹在黑衣人背脊上,將他打下擂臺,飄然落在擂臺中央。
不好!
腳下如踩海綿,凌琉玥臉色大變,立即要撤身離開。
千鈞一發(fā)——
擂臺中央驀然一空,凌琉玥猝不及防的掉了下去,擂臺復原。前前后后不過短短幾秒鐘,眾人根本看不清發(fā)生了什么事。
“嘭——”
一聲悶響,凌琉玥掉落在黑洞中,咬緊牙關,揉著摔痛的手臂,抬眼看著四周的環(huán)境。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幸而她前世做殺手,多半黑暗中行事,倒也不會形成視力障礙。
順著幽深的小徑一直向前走去,‘啪嗒’一聲,冰冷森寒的涼意自腳踝躥起,如藤蔓一般向上蔓延,緊緊的纏住她。慢慢的將她提起,吊在半空。
凌琉玥心一沉,手腕粗的鐵鏈緊緊的束縛住她,骨頭勒的‘咔咔’作響,根本無法掙扎。
“咱家勸你別白費力,你越掙,它就勒得越緊,直到把你折成幾段。”石門打開,一道大紅色錦袍的無須白面太監(jiān)走進來,嗓子尖細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