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宮門時有太監在等候,直接領了人去棲鳳宮。顧君燁拉著錦嫣到達棲鳳宮時刑瀲薔正在修剪花枝,一身明黃龍袍的顧滄瀾坐在椅子上抿茶不語,倒也是一副夫妻祥和的畫面,顧君燁眼里閃過一絲輕蔑,拉著錦嫣走了進去。
“兒臣(臣妾)見過父皇母后。”
顧滄瀾見了顧君燁依舊怒氣沖沖吹胡子瞪眼的樣子,刑瀲薔拉了他一下才讓他收斂了那副吃人的模樣擺手讓二人起來。
不管顧滄瀾心里有多不情愿,帝后二人端坐高位,宮女端茶進來,錦嫣小心翼翼的接過,斟滿了茶禮數周到的遞到顧滄瀾面前,顧滄瀾并未為難,喝了茶就算認同了此事。如此順利的讓顧滄瀾喝了茶倒讓錦嫣有些疑惑,剛剛還在想著怎么讓皇上松口,這下是什么都不用了。顧君燁和刑瀲薔心里打了個轉也就明白了顧滄瀾的用意,前者揚起一絲若有若有的嘲諷的笑容,后者暗暗捏了捏手心里的帕子面上不動聲色。
新婚規矩,夫妻二人自然是沒有用早膳就跑來皇宮向帝后二人請安的,刑瀲薔也不管顧滄瀾難看的臉色叫了沁歆傳膳,四個人坐在一起氣氛有些尷尬。顧滄瀾臉色難看,刑瀲薔倒是滿面春風的為錦嫣夾菜,說些有些貼心的話,顧君燁時不時的也插上兩句,三個人確實挺像一家人的。
用了膳顧滄瀾拂袖而去,臨走前還意味深長的看了錦嫣一眼對著顧君燁冷哼一聲,錦嫣著實不明白祁帝是怎么了,就算偏袒大皇子也就罷了,可如今塵埃落定父子二人至于像仇人一樣么?況且錦嫣實在是不知顧滄瀾是何時開始對顧君燁如此看不上眼的,記得三年以前父子二人還是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樣,中間到底發生了什么看來還是要回去問顧君燁的好。
“嫣兒,以后你就是本宮的媳婦了,這鐲子你收著,原本是一對,另一只給了長寧。在這里若是受了什么委屈盡管來找母后,皇上他……嫣兒,你只要做好安王妃就好,母后和君燁會護你周全。”刑瀲薔有些失神的看著錦嫣,親手把一只血玉雕花鐲子戴到錦嫣手腕上。錦嫣知道,自己母妃也很喜歡血玉,便沒再推辭行了謝禮收下。
“謝謝母后,嫣兒不怪父皇,只是想不明白昨日之事……”錦嫣咬了咬唇不知該如何說。
刑瀲薔輕笑一聲說道:“帝王心思自是難猜,太子之位全在皇上一念之間,不過嫣兒放心,君燁才能在眾皇子中再無可匹敵者,以后日子你們二人要相互扶持,母后自然會在背后助你們一臂之力。至于祁國那邊嫣兒也不要擔心,母后會修書一封回去告知父皇,眼下兗祁交好決不能出亂子,安王妃也好,太子妃也吧,終究會是祁國的國母。”
錦嫣心驚,“母后,嫣兒并非為了地位。”
刑瀲薔拍了拍她的手背,“爭與不爭我們已沒有選擇,嫣兒,自擬嫁給君燁開始,你們兩個的命運便綁在了一起,若是一世安寧母后必然不會要求你什么,可是嫣兒,往后的路只能往前走,有些東西,得到要拼命,得不到,便會失命,母后是真心待你好,真心想看著你幸福。”
錦嫣恍惚的看著刑瀲薔失神的看著自己,她不懂她的眼神為何那般愛憐,她說她真心希望自己幸福,那句話,就像聽到母妃在自己耳邊訴說一樣。
刑瀲薔瞧見錦嫣的恍惚,閃了下眼神收起臉上的表情轉身坐回去。
過了一會,沁歆進來說是后宮嬪妃來請安,刑瀲薔便打發了二人回去,錦嫣面有疑惑,還是被顧君燁一路牽著手出去了。
“表哥,皇上他……為何會那般對你?”
“因為表哥不聽話。”
錦嫣撇了撇嘴顯然不信:“你這話分明就是說給小孩子聽的。”
顧君燁斂眉輕笑,摸了摸她的腦袋:“母后剛剛不是跟你說了么,錦嫣只需做好安王妃,其他的不要操心。”
“后一句母妃根本就沒有說過,而且母后對我的好……似乎是太好了,總覺得剛剛奇奇怪怪的。”
“好吧,母妃沒有說過是表哥說的,這件事,還是等以后再告訴你。”顧君燁自動忽略掉錦嫣后面的疑問,嬉笑的說道。
錦嫣聞言甩開了他的手加快步子走到了前面,顧君燁看著她歡快的步伐皺了皺眉,一臉的戲謔換上一副冷顏,“馗遠,安城那邊的情況怎么樣了?”
“暴動已經平息,只是我們的損失也不小,看來陛下是鐵了心要削弱王爺的勢力。”
顧君燁雙拳緊握:“無礙,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吩咐明瑯讓他把涂城所有拿得出手的商賈都盯緊了,盡快備下糧草和馬匹。”
“是,王爺,大皇子那里?”
“大皇兄聰慧早就擺明了立場,馗遠,把你手中的事情做好便可。”
“是,王爺。”
馗遠退后兩步,與顧君燁保持一定的距離。顧君燁換上一副笑臉追上前面負氣暴走的錦嫣,“嫣兒可別生氣了,你這幅模樣要是被哪個宮人看到傳到母后耳朵里她還不砍了我。”
“你凈胡說,母后怎么會為了我而舍得教訓你這個親生兒子。”錦嫣覺得顧君燁真是沒有皇后娘娘的半分雍容氣質。
顧君燁眼神閃過一絲不自然,錦嫣心里一慌,以為顧君燁在意自己不是皇后的親生兒子而心里不自在,連忙說道:“表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皇后娘娘她對你其實是很好的,就像自己的親兒子一樣。”
顧君燁自嘲的冷哼一聲,親情么?或者皇后娘娘待他確實是極好的,只是他們之間也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帝王之家哪里來的母慈子孝,可是看著懷里小心翼翼的錦嫣卻生出了一股保護欲,不想讓她被那些骯臟玷污,靜靜的把她摟在懷里,讓她聽到自己的心跳。
可是他,已經把她拉到了這灘泥沼中,只怕再也掙扎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