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嫣離開后賦菊走上前去扶起了紅袖。“紅袖,你這次,真的做錯了。”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即便知道這樣是錯的也要一直錯下去。”賦菊見她固執(zhí)也不便再說什么,領(lǐng)著她去客房。
“其實(shí)早在一開始就錯了,沒有什么退路,也沒有什么選擇,為了公主我可以放棄生命,為了青衣,我可以放棄自由,可是賦菊,我想要的,從一開始就已經(jīng)不在了。”
賦菊聽不懂紅袖在說什么,在紫鶩軒時(shí)她也大多和青衣再一起,那對兒姐妹呀,明明長了一模一樣的臉,喜好和性格卻是無一相似之處。紅袖沉穩(wěn),總讓人忽略她的存在,青衣性子活潑,在一起久了人也快樂的多。
接下來的幾日,錦嫣都不曾搭理紅袖。齊遠(yuǎn)每日到璃坤院跟錦嫣說些慕國的事情,顧君燁一向都借口出去。
“公主,紅袖姐姐或許也是有苦衷的,她跟著公主那么多年是萬萬不會做什么對公主不利的事情,更不會害自己的親妹妹,眼下公主疏遠(yuǎn)她,對她來說,已經(jīng)是最重的懲罰了。”
“賦菊,你想回去嗎?回兗國。”
賦菊一聽以為錦嫣腰趕她走立馬跪下來,“公主,你不要趕奴婢走,是不是奴婢做錯什么了,剛剛……奴婢只是覺得公主和紅袖主仆多年必然不是真的惱她欺騙,萬不能因?yàn)榇耸露尮骱图t袖生出嫌隙,還望公主明鑒。”
錦嫣彎下腰扶起她,“剛剛本宮說的是真心話,與紅袖的事情無關(guān),本宮只是覺得你離開故土必然會難過,就像本宮離開慕國一樣,本宮是慕國的公主,卻要以兗國公主的身份來和親,賦菊,本宮不傻,不是不想想太多而已。”
“公主……”賦菊囁嚅的抬了抬嘴最終沒有說什么,他們拼盡力氣去保護(hù)這個看似嬌弱的女子,其實(shí)不知在什么時(shí)候她已經(jīng)能夠獨(dú)當(dāng)一面了。這些,陛下可知道?而這座王府的主人可知道?
“本宮不會真的為難紅袖,誠如你所說,我們主仆情誼多年,她早已如同我的姐姐,本宮亦知曉,她永遠(yuǎn)不會害我。”她希望,自己今日所說的一切他日不會后悔。“所以賦菊你回兗國去吧,度明說過,你家中還有弟弟和母親。”
“可是……紅袖姐姐她。”
“你放心,紅袖依舊跟在本宮身邊。我會修書一封給度公公讓他放你回家,你還年輕,路還有很長。”
“公主明明和奴婢一樣大的年紀(jì),怎么也老氣橫秋起來了。”
賦菊一句打趣兒的話倒讓氣氛不怎么凝重了,錦嫣笑笑,“過幾日你隨他們回兗國吧,順便去幫本宮看看青衣,她若過的不好你便給本宮來個消息,若是過的好就不用了。”
“奴婢多謝王妃讓奴婢有生之年能夠回家,來生做牛做馬必然報(bào)答王妃。”
“噗嗤……你這話本宮剛出也說過。”
“啊……”
“第一次來祁國時(shí),本宮也是這樣對祁帝說的。”可是后來,終究是沒能留住母妃。
賦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情頓好。錦嫣也為她高興,便讓她回去開導(dǎo)一下紅袖,她始終是無法真怪紅袖的,那日,自己說話是重了點(diǎn),有些事情本就不該捅破,那樣糊涂的過著,誰也不傷害誰。
對于祁國這邊的情況兗帝選擇了默認(rèn),其它的消息,便是古菁華和刑元啟的,厚厚的書信,不怎么好看的草書,滿滿的是二人的甜蜜和對她的思念與祝福。
晚膳時(shí)錦嫣向顧君燁說了自己的打算,顧君燁笑笑一切聽她的安排就好,那些人的去留不是他所關(guān)心的,只要她身邊的這個女子安然無恙就好。
天氣愈來愈熱,錦嫣便讓馮幾道把用膳的地方改到了璃坤院的亭子里,臨著池塘,能賞景也能吹風(fēng)。
賦菊走了,身邊的人又換成了紅袖和迎柳,不管怎么說,游戲額東西變了就是變了,紅袖更加沉默,錦嫣也不再過多的以依賴她。
這一日用過膳后馮幾道過來請示錦嫣,說是齊遠(yuǎn)來見王妃請辭。錦嫣準(zhǔn)了,顧君燁起身準(zhǔn)備離開,錦嫣叫住了他:“表哥陪嫣兒在這兒吧,齊遠(yuǎn)說的是慕國的家事,也是表哥的家事。”
顧君燁微微點(diǎn)頭,笑著坐下來,迎柳回去端茶,紅袖站到了錦嫣身后。
齊遠(yuǎn)邁著步子從回廊處走過來,年過花甲,頭發(fā)有些花白,見到顧君燁也在有些驚訝,還是恢復(fù)一臉平色上前行禮:“老奴見過王爺、王妃。”
錦嫣看了看顧君燁,顧君燁只有開口叫他起來。
“老奴今日來是向王爺和王妃辭行的,來到王府多日見到王爺與王妃鶼鰈情深老奴甚是欣慰,待回國之后必然如此稟告陛下,讓陛下也安心。”
“本王聽說嫣兒自小就與公公親近,公公不如多留在王府幾日吧,也好緩解嫣兒的思鄉(xiāng)之情。”顧君燁出口挽留。
“多謝王爺厚愛,只是陛下來時(shí)多有囑咐,這幾年來是萬分思念公主,如今得知公主一切都好老奴也好早日回去稟告了陛下讓陛下安心才是。”
“既然這樣表哥就不要挽留了,嫣兒不能伴在父皇身邊已是慚愧,早日讓父皇安心才好。”
“也好,馮叔,你帶人去為公公準(zhǔn)備明日路上之需,令派一隊(duì)人馬護(hù)衛(wèi)公公回國。”
“是,王爺。”馮幾道指令轉(zhuǎn)身離開。
“王爺這樣倒讓奴才心里不安了,老奴這一身行頭和打扮是不會招來歹人盜賊額的,一切從簡即可,老奴此次前來本就是為陛下的家事,濡濕被有心人利用必然對王爺和王妃不利。”
“齊公公就莫要推辭了,大不了讓侍衛(wèi)們隱在暗處就好了,您這樣回去實(shí)在是讓嫣兒不放心。”
齊遠(yuǎn)慈愛的看著錦嫣,最終點(diǎn)了點(diǎn)頭,扭頭對錦嫣身后的紅袖說:“紅袖姑娘一定要照顧好主子。”
“奴婢一定盡好自己的職責(zé)。”紅袖福禮,有些期待的看了一眼錦嫣,卻只看到她臉頰一側(cè)的輪廓。
齊遠(yuǎn)離開后,顧君燁將錦嫣摟在懷里:“嫣兒想家了?”
錦嫣沒有回答,縮在他的懷里蹭了蹭,引來顧君燁的一陣笑聲:“你父皇是個好父親。”
錦嫣突然從顧君燁的懷里鉆出來,捧著他的臉嚴(yán)肅的說:“既然如此,若有那么一天,表哥一定要記得,父皇他是表哥的岳父。”
顧君燁沒問錦嫣口中的那么一天是哪天,或許他本就是知道的,大掌貼上那雙小手亦正經(jīng)的說道:“好,本王一定記得,不過嫣兒以后不要叫表哥了。”
“不叫表哥叫什么?”
“叫本王的名字,君燁,或者燁哥哥。”原本嚴(yán)肅的話題還是在最后一個稱呼上演變成一片笑聲。
身后的紅袖看著二人打鬧微微的抖了抖睫毛,手指絞在一起抿緊了唇,她來到這里終究是有私心的,她騙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