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凝抬頭，見鳳翔已經向著密林處走去。她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凝妹妹，你去哪兒，等等我！”遲恩啟一直留意著曼凝的去向，見她離開，忙跟上去。
“站住！”卓世隆攔住遲恩啟的去路，滿眼都是敵意。“誰是你的凝妹妹？別隨便亂叫！”
遲恩啟看著卓世隆兇惡的樣子，不禁有些害怕。他后退一步，小聲地說：“凝妹妹是我的未婚妻……”
“呸！”卓世隆大怒，斥道：“她還是我的前未婚妻呢！我可以喚她凝妹妹，你使不得！”
“你已經退婚了！現在……現在……”遲恩啟吞了吞口水，勇敢地宣布：“現在她是我的！”
“我操！”卓世隆一怒之下動手了，“你小子長得跟只瘸腳雞似的，還敢跟小爺我叫板！”
卓世隆自小習武，現又擔任武將，身強體健，他帶著怒火掄出的一巴掌哪里是文弱的遲恩啟能夠承受。
“砰！”遲恩啟細長的身子頓時被打飛出去，落在三丈開外。“嗵！”重重摔在地上，滿嘴血沫。被下人扶起來，他吐了一口，掉出兩顆牙齒。
“不好了，卓公子和遲公子打起來了！”頓時有人驚叫起來，引來許多人圍觀。
混亂的時候，再也沒有人去注意曼凝和鳳翔的去向。
*
拐過一條小道，進到一處僻靜的凹谷。這里藤蔓纏繞，枝繁葉茂，四周開滿了不知名的野花，彩蝶飛舞，十分美麗。
曼凝想不到狩獵場也有如此美麗的地方，不由打量了四周幾眼。緩步走近鳳翔，只是用恬淡的清眸覷著他，并未開口。
她知道鳳翔對她今天的表現十分滿意，也知道他叫她過來十有八九要給她點兒甜頭嘗嘗。但她必須要有耐性，等著鳳翔先開口。
他能給她什么好東西？估計多數是女子喜歡的釵環首飾，要么就是許諾給她未來的皇后之位。
總之，只要她有充分的利用價值，只要她能助他登上帝位，男人不會吝嗇成本。
“過來！”鳳翔對她招招手，魅惑的畫顏有種奇怪的情緒，那種異樣的溫柔，并非每個女子都能經受得住誘惑。
偏偏曼凝就是個例外，漆黑的眼瞳平靜無波，淡若煙靄，嘴角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緩步趨近他。
“給你！”鳳翔將一樣東西遞到曼凝的手里。
曼凝俯首望去，不由微微張睫，她想不到鳳翔竟然會送她這個！一只用竹篾做骨架，極薄的軟煙羅糊制的八角籠，穿過輕透若無物的煙羅，能看到里面蹁躚著兩只彩蝶。
“打獵的時候發現的，我覺得你會喜歡！”鳳翔以手指蹭著曼凝的臉頰，輕佻而親昵。
他為她做這些事，對她說這些的話，都那么自然，好像以前經常這樣。
曼凝沉默了片刻，開口問道：“王爺把這兩只蝴蝶賞賜給臣女，是否可以讓臣女自己來決定如何安置它們？”
鳳翔停滯住摩蹭她臉頰的修長手指，勾唇笑道：“當然可以。”
曼凝打開了那只八角籠，兩只彩蝶爭先恐后地鉆出來，雙雙對對地蹁躚著飛遠，消失在花木蘢蔥的林子深處。
半晌，鳳翔慢津津地道：“本王原以為……你不會這樣做！”
“王爺以為臣女會怎么做？”曼凝回眸，抿嘴瞧著他，清麗的臉龐略帶著幾分少女的俏皮。
鳳翔覷著她，若有所思地道：“如果是尋常女子，便如獲至寶，每天精心飼養它們。如果是你……本王覺得你會把它們風干成標本，放在身邊賞玩！”
曼凝微微淺笑，道：“把美麗的東西做成標本放在身邊隨時賞玩，那是王爺這種人才能做出的事情吧！”
“唔？”鳳翔倪向曼凝的目光綻出一絲挑釁，“難道你跟本王不是同一種人嗎？”
這個問題有些危險，回答得稍有不慎就會禍事臨頭。曼凝輕輕搖頭，說：“王爺是凌駕云宵之上的真龍天子，臣女不過是閨閣女子，心思怎么可能相同呢！”
鳳翔無法挑剔出她話里有何問題，但他就是不爽！悻悻地瞪了她一眼，他冷笑道：“看來是本王錯看了你，也抬舉了你！”
說罷，他便轉身，毫不猶豫地離去。
男子的怒氣來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曼凝已有免疫力，冷眼覷著他走遠，并沒當成多大的事兒。
她知道鳳翔看不慣她的傲骨，但偏偏暫時拿她沒辦法。因為他要利用她，所以就要容忍她的傲骨和性子。當然，這種容忍和遷就并非是無限度的，她必須要小心忖量他的承受度；而且，這種容忍和遷就也并非無限期的，等到他達成目的她沒有利用價值之時，恐怕就是她的死期！
*
“王爺，妾身知錯了！今日之事，是妾身一時失策，可都是沈曼凝害得我啊！她會妖術，控制了那只瘋熊去襲擊皇上，然后她又趁機救駕，駁取皇上歡心。最后再把驚駕的責任都推到妾身的身上，真真是心腸歹毒，求王爺為妾身作主！”
卓鈺嬈涕淚交橫，跪在地上哭得好不可憐。
鳳絕臉色鐵青，含滿怒火的眸子覷向梨花帶雨的卓鈺嬈，壓低火氣，說：“你想除去沈曼凝為何不事先跟本王說！再者，她一介弱女，礙著你什么事情？明明知道她是本王準備拉攏忠靖侯府的棋子，還要執意毀去，有沒有把本王看在眼里！”
“王爺……”卓鈺嬈委屈地嗚咽著，卻無法說出她的心病。她能說懷疑沈曼凝其實是被冷曼凝的冤魂附體，所以才想著除去她嗎？
“好了，別再哭了！你這次擅作主張闖下一堆的爛攤子，給本王造成很大麻煩！你老老實實地待在王府里，哪里都不許去，先避避風頭再說吧！”
對卓鈺嬈下了禁足的命令，鳳絕便轉過身，準備離開。
“王爺，你要去哪兒？”卓鈺嬈已經跟鳳絕分開幾天，這好不容易見到他，竟然如此情形，哪里甘心。
“我有正事要做！”鳳絕連一眼都不再看她，腳步更沒有半分停頓。
這時，門外走來鳳絕的貼身侍衛統領龍夜孤，對著匆忙出門的鳳絕行了一禮：“王爺，事情查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