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千念把玩著手邊的茶杯,唇角笑意含春:“十九弟又錯了,皇后娘娘不就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兒?”
身后的都幾個丫頭甚至包括距離較近的人均都是臉色大變,冬賦更是上前一步,凌然的看著景千念道:“王爺,還請慎言。”
“冬賦,退下!”秦璇沖著她揮揮手。
冬賦心中怒氣不退,倔強的看著秦璇:“可是娘娘……”
“本宮這是第一次容忍你,退下,下不為例。”凡事都要重復第二遍,真心的煩死人。
若是景千念執(zhí)意要說,她一個奴才能為她出什么頭?未免太過不自量力。
她看重的人可不單單只是為了她連命都不要而已,若是沒用的話,手中攥著太多的人命,也不過只是垃圾。
無論前世今生,她從來最痛恨的就是軟弱的只知道垂淚的人,還有就是圣母。
冬賦心里無限的委屈,卻也不敢再說出半個字,值得黯然的退后,在心里默默的流淚。
“皇后娘娘,這奴才也是關心你而已。”
景千念看著冬賦,笑的好不開懷。
劍心有些看不下去,見秦璇眼觀鼻,鼻觀心靜默不語的模樣,上前兩步,一臉的理所當然,聲音清脆道:“這樣的關心我們家小姐根本就不需要,沒用的人即使是為小姐丟了性命,也還是沒用,既然沒用,就要看清楚本分,別為小姐惹麻煩。”
她的這句話對于冬賦來說,就好似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瞬間沉默,讓冬賦的表情都變得比外面的雪花都要蒼白幾分。
“這么說,你對你家小姐是很有用的?”
“那是自然。”劍心眼神驕傲的沖著秦璇揚起小下巴,笑的好不得意。
“那你……”
“景千念,本宮的脾氣不見得就是多好,你這般的無禮,本宮只容許這一次,下一次再敢無狀,本宮當著百官的面,踢得你屁股坐不住,你信不信?”她傾身湊近景千念低聲道:“別把本宮和你府里的那些垃圾相提并論,讓本宮對你青眼別看,你太自以為是了。”
說完,站起身,對后面幾個臉色有些萎頓的丫頭道:“收起你們那副嘴臉,回宮。”
“是!”
劍心在后面和眾人一起向她行禮恭送,秦璇回頭看著眾人,嗤笑道:“規(guī)矩倒是齊全,只是別兩面三刀的好,本宮的眼里可揉不得沙子,誰敢對皇上不忠,本宮絕對會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景千澈看著臉色有些青白交加的九弟,再看著消失在殿外的皇后,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你呀,讓四哥說你什么好,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她畢竟是當朝的皇后。”
“是啊!”景千念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細長的鳳眸波光瀲滟,“四哥,你說天下可有和皇后一模一樣的女子?”
從里到外。
“這我如何得知。”他不明白景千念這話到底是何意。
景千念甩了甩寬大的袖袍,然后示意隨行的小廝給他披上狐裘,負手往殿外而去。
“不會有了,當真是可惜。”
回棲鳳宮的路上,秦璇看著四周的雪景,嘆口氣道:“你們都沒有錯,本宮不喜的就是你們的貿(mào)然出頭,是否覺得只有這樣,本宮才會看重你們?”
“奴婢不敢!”冬賦咬唇說道,委屈的表情還是隱約能看到。
“他是當朝的淳王,你們不過是奴才,即使是本宮宮里的,難不成就高人一等不成?”她的聲音也是漸冷,覺得委屈?你的身份就注定了,你這輩子只能承受委屈,不認命你又待如何?
身為宮婢,最大的能耐不是伺候人,而是察言觀色,只是透過秦璇的語氣,她們就知道皇后娘娘動了怒火。
頓時什么都顧不上,紛紛跪地。
“想要讓本宮護著你們,甚至對你們另眼相看,首要的忠心是根本,其次就是要識時務,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別以為你出頭為本宮說了幾句話,日后犯錯就能讓本宮容忍你們,主子說話,哪里來的讓你們奴才插嘴的份?還是說,方才本宮讓冬賦去掌淳王的嘴,你就真的敢下手?”
冬賦身子劇烈顫抖,除了寒冷,更多的是因為恐懼。
即使是娘娘這般的吩咐,她也是不敢下手的。
若是宮妃還可以,但是淳王畢竟是皇上的兄長,皇上都不會說這種話,何況是娘娘的吩咐。
冬賦身子伏地,額頭抵著冰冷的地面,用力的說道:“奴婢知罪,請娘娘責罰。”
“回宮之后,在殿內(nèi)跪足兩個時辰!”
“謝皇后娘娘!”
通過這件事,她們對于秦璇的認識,才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說的再多不如做一件實事,而且皇后從來不要求她們?nèi)绾危灰斒乇痉郑粸樗砺闊褪亲畲蟮闹倚牧恕?/p>
若是這件事,淳王殿下執(zhí)意要找冬賦的麻煩,娘娘是絕對不會為了冬賦去和淳王撕破臉的。
或許劍心的話會可以,她們還不夠讓娘娘惦記著。
回到棲鳳宮,就直接往書房去了。
推開書房的門,卻看到一副紅袖添香的美景。
景千曜在那邊看奏章,溫昭儀則是嬌顏如水,在旁邊研墨。
見到秦璇,溫昭儀不顯得半點慌張,整了整衣裙,上前沖著她盈盈福身,表情嬌弱我見猶憐。
“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景千曜循聲抬頭,看著表情有些嚴肅的秦璇,抬手招呼她上前,待她走近,拉到自己身邊坐下,掌心的柔軟冰冷刺骨。
“去哪里了,怎么身子如此的冰冷?”
秦璇閉上眼,嘆口氣道:“皇上怎么不在勤政殿?”
“勤政殿太過冷清,比不得皇后這里。”他攬著她纖細的肩膀,用體溫為她取暖。
秦璇整個身子放松,任由他抱著自己,雖說溫度很低,卻并不會感覺到多么的寒冷,畢竟她的身子,夏天都是冰涼的。
“可是遇到了什么事?”見她不說話,景千曜擔心的問道。
秦璇沉默片刻,然后坐直身子,回道:“皇上先忙,我去內(nèi)殿休息一下。”
站起身,看著溫昭儀,沉聲道:“好好伺候皇上!”
溫昭儀本以為她要趕自己走,誰知道居然說出這樣的話,頓時喜上眉梢,福身應是。
景千曜沒有多想,她話中的意思不是讓自己去睡了溫昭儀,而是讓她繼續(xù)研墨而已。
目送著她走進內(nèi)殿,甩袖間那兩扇高數(shù)米的雕花木門應聲閉合,才沉默幾秒,回頭繼續(xù)批閱奏章。
“皇上,娘娘是否身子不適,不如宣太醫(yī)來看看吧,臣妾瞧著娘娘臉色有些不太好。”她乖巧的說道。
景千曜搖搖頭道:“若是不舒服,皇后自然會宣太醫(yī),愛妃也站了許久,回去休息吧。”
溫昭儀趕忙搖頭道:“臣妾不累,能這樣陪著皇上,臣妾就知足了。”
他聞言只是搖搖頭不再言語。
這樣就知足了?這人還真的是太容易滿足。
若是璇兒,定然會和她嘰里咕嚕的說個沒完,半個時辰就可以看完的奏章,總是要拖到晚上,好在他的習慣是先讓人分好輕重緩急,否則他非要落下個昏君的名諱不成。
身為帝王,疑心都重,他自然也不例外。
但是卻獨獨對秦璇敞開了全部的心思,一點不剩。
而她也是從來沒有對自己隱瞞……
所以說,今日的秦璇很不尋常。
眼前的奏章好一會都沒有看進去,抬頭看著那扇緊閉的門扉,似乎想要穿透一般,看看里面的秦璇到底在做什么。
溫昭儀眼神沒有離開過景千曜,看著他自從秦璇進來,就心不在焉的樣子,差點沒捏碎了手里的墨石。
“皇上,臣妾新學了幾樣點心,待晚上做給皇上嘗嘗吧。”
“嗯,辛苦愛妃了。”
“不辛苦,畢竟臣妾又算是有心,也不知該如何才能討得皇上得歡心,也只能做這種事情了,皇上不嫌棄就好。”
“愛妃多慮了。”
溫昭儀心里別提有多委屈了,就算自己的模樣比不得皇后好看,可是皇上也不能如此明顯的厚此薄彼,雖說她只是三品的昭儀,可也是他的女人。
秦璇不管外面兩人是如何相處的,她卻抽出放在內(nèi)殿的長劍,飛身從高大的窗棱飛出去,腳尖在所經(jīng)過的物件上不斷的輕點,略過后面的一排大殿,如驚鴻一般,輕盈的飄落在后花園的涼亭之上。
雪白的身影恍若九天之上飄然而至的仙子,一人一劍,美的讓人屏息,讓棲鳳宮的下人經(jīng)過之時,都會不自覺的放緩腳步,生怕驚擾了這片美景。
“秦一,秦二!”她輕聲喚道。
“小姐!”一男一女兩個黑衣人出現(xiàn),在雪白的天地間格外的突兀。
“很久沒有練劍了,你們陪我一會。”她笑道。
秦一心中哀嚎:“小姐,我和秦二兩人聯(lián)手也不是小姐的對手,不如讓銀魄大哥陪您如何?這練劍不是應該要盡興?”
“啰嗦,快點!”
兩人面面相覷,無法只能提劍上陣,接受著許久都不再有過的蹂躪。
也許在外人的眼里,秦璇的武功多是花俏,以輕盈為主,但是只有實戰(zhàn)的對手才明白,她的每一劍都力道十足,重的足以讓他們手中的劍脫手而出。
雪花依舊飛舞,而后花園的三人,卻以這片天地為舞臺,不斷的將身邊的雪花聚攏飛散。
從外面回來的永福,遠遠的就聽到兵戈的鏗鏘聲,隨手抓住一個人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回福公公,是娘娘在練劍。”小太監(jiān)激動的回道,他手中的活兒做完了,這就是跑著過去看看娘娘的英姿的。
永福沒有抓住,小太監(jiān)掙脫開來,飛快的跑了。
因為好奇,永福也顧不得自家的皇上,跟著那小太監(jiān)的腳步就往后花園去了。
白衣翻飛,劍氣如虹,秦璇曼妙的身子在空中不斷的翻轉,手中的劍帶出道道凌厲的劍氣,席卷著沖向兩人,秦一和秦二只是防守就覺得很是吃力,何況是反擊。
你來我往數(shù)十招,突然眾人就看到秦璇腳墊在水面上一點,清靈的水波當讓出圈圈的紋路,向四周散開,然后她纖腰一擰,手中的劍近乎是被揮舞出一道肉眼可見的劍氣,恐怖的沖向那兩人,隨手身子飛快的向后略過,然后如同一道匹練一般,落在涼亭的頂端。
這道劍氣,秦一和秦二不敢強硬的接下,只得合力持劍,吃力的抵擋,雖說最后抵擋住了,卻也是向后被逼退了十數(shù)米,才堪堪的停下來。
永福在旁邊看的目瞪口呆,乖乖,皇后娘娘那飛來飛去的,簡直就是仙女一般,那武功該有多高啊。
終于覺得身子的暖意浮現(xiàn),這才飄然落下,對兩人道:“武功略有退步,要努力了。”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兩人滿心的無奈,明明和以前一樣好不好,是小姐太過熱血了。
話說每年冬天都要靠著這種方式讓身子回暖,也只是暫時的。
是小姐心中有什么事吧。
一解心中的煩悶,想著是否還是要從窗戶回去,卻看到景千曜正站在窗前,不知道已經(jīng)看了多久。
抬手接住她的手,將她一把拽進來,才問道:“可是心中煩悶?”
剛才的劍勢,完全就是發(fā)泄,她也會如此的用這種方式紓解,著實奇怪。
“以后你不許和別的女人在棲鳳宮親親我我,我不喜歡。”秦璇走到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景千曜微怔,隨后明白她居然是因為此事而心中不悅,不由得笑了。
“你呀,朕和溫昭儀是清白的。”只是說完之后,他卻郁悶了。
明明就是皇帝,和那位宮妃親親我我有何不妥,如今居然會解釋起來。
秦璇嬌嗔的瞪了他一眼,笑道:“我知道,只是不喜歡你們在棲鳳宮同時出現(xiàn)而已,這里是我的地盤。”
“你說的都對,就是因為這件事?”
“我無聊!”
……
“那你想做什么?”無聊,他明白,但是沒有誰會在他的面前,把無聊一詞發(fā)揮到如此極致。
“宮里有很偏僻的地方,甚少有人去的嗎?”她手癢的要命,很久沒有碰藥材了。
“有,冷宮!”那是皇宮里最沒有人氣的地方,卻也始終有鮮活的生命不斷的進出,周而復始。
“皇上,我可以在哪里研制毒藥嗎?”她瞪大美眸,祈求的看著景千曜。
皇上無語,在宮里研制毒藥,她是真的要瘋了不成。
若是稍微出點事,她這個皇后可是首當其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