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以藍被送回清暉閣,紅疹已爬滿了她的臉,比之前更為恐怖,綠萼紅玉一看皆驚了一跳,好生服侍了她到臥房躺下。
府中男子不便進女子閨房,其他女眷跟了過來。王御醫就住在此貴族區之中,家中離定國公府甚進,又是昭陽公主親自下的命令,一頂小轎很快就趕了過來,被大伙領進臥房。
王御醫上前告一聲得罪,便讓聞以藍伸出手臂,他食指與中指輕搭在她的手腕的脈搏上。稍過片刻,他起身。
昭陽公主問道:“怎么樣?”
王御醫抱拳施禮。“四少奶奶似吃了什么東西導致得全身起了紅疹,請容下官詢問幾個問題。”
“王御醫請便。”
王御醫招來聞以藍的幾個貼身侍女。“你們四少奶奶是否有什么忌諱的食物?”
綠萼上前說道:“平日里都是婢子準備吃食,小姐別的都好,只是吃不得蝦,便是一吃就會全身起紅疹。”
王御醫點點頭。“應是如此了,三少奶奶今日是否吃過蝦?”
二少奶奶突然笑道:“可不就是吃了蝦?這還是三少奶奶特意準備的。”特意兩字咬得很重,生怕人不注意似的。
三少奶奶像被人踩到尾巴一樣,大聲與二少奶奶對峙,“你這話什么意思,我又不知道她不能吃嚇,再說了,她難道不知道自己吃蝦起疹子嗎,又沒人逼她。”
“這么大聲干嘛,莫不是做賊心虛了”二少奶奶抿著嘴小聲地說,只是剛好能讓人聽到她的話而已。
老夫人將手上的拐杖往地上敲了兩下,發出咚咚的響聲,她臉色不大好,看向三少奶奶的眼里明顯帶著不郁。“沒得做下作的事。”
此時又有王御醫在一旁,兩個人就開始爭論,平白的讓人看笑話,老夫人是最注重名聲的。這不明擺了告訴別人內宅不寧,國公府欺負新進門的媳婦嗎。
王御醫到過不少權貴之家看病,內宅紛爭自是看過不少,這等小事在他眼里實不算什么。只是定國公府的鬧劇不是他能看的,只做看不發生的事,趕緊寫下藥單遞給這位新進門的四少奶奶。看起來這位太師府的小姐也不像外界所傳厲害,來到定國公府反到是吃了虧的樣子。
他又細細吩咐了幾句。“照著上面抓藥,每日早晚熬上一劑服用,自可痊愈,沒甚大礙。”
王御醫看完病,昭陽公主令人送了他出府去。
大夫人打發身邊的人去抓藥熬藥,紫鵑忙道:“大夫人,伺候小姐的事還是婢子來做得好,哪敢麻煩大夫人身邊的姐姐。”
大夫人也不強求,將藥單給了紫鵑,紫鵑道過謝接過來。
本也沒事只是大少奶奶突然來了一句。“四少奶奶身邊的丫頭真是機靈,想是怕有人又從中搗亂吧!”
二少奶奶眉頭一皺,“你這話什么意思,莫不是我娘會使壞不成。”
“那可說不準了。”大少奶奶冷哼道。
“明明是三少奶奶點了蝦才會讓四少奶奶起紅疹的,我娘可什么都沒做,一早還問過她飲食方面的習慣,我娘從來為了定國府盡心盡力,看得我都心疼。”
大夫人拍拍二少奶奶的手,感概道:“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老夫人聽得甚是欣慰,覺得自己當初讓大夫人當家真是對了,雖說老二才是這個府的主人,按理應是公主當家,可公主不是當家的料,這么多年胡氏當家也沒出過錯,人也孝順,不像公主高高在上,是以她一直偏幫著大夫人。
“你是個好的,有你管著這個家我也放心了。”
昭陽公主的臉只從剛才開始就沒好過,她不管什么當家不當家,讓她管那些她還不樂意,
她的媳婦害得另一個媳婦躺在床上,怎么看都是打她的臉。
二少奶奶越發得意起來,好像當家的是她一樣,看了聞以藍一眼,面帶鄙視,說了一句類似玩笑的話。“不是有父債子償的嗎,四少奶奶不定是被哪路神仙定住了,不然哪會巴巴地吃蝦仁,害得自己起疹,這也怪不得三少奶奶。”
眾人眼里多少都帶了些厭惡,奇怪地是公主婆婆沒有任何鄙視,反而出面為她說話,嚴厲道:“沒事別亂嚼舌根。”
大少奶奶忙道:“三弟妹不過是看四妹看吃才讓人準備的,許是四弟妹喜歡才忍不住吃下的。”
聞以藍記得清楚,那疊應是水晶蝦餃,可這些人憑地是沒發覺,也對,那水晶蝦餃里蝦的含量很少,若不是她當時吃得很慢細細品味,根本發覺不了。三少奶奶固然是存了讓她丟臉的心思,這大夫人卻是陰險的,讓人難以發覺,而且份量少,說不定得上一段時間才會發作,神不知鬼不覺的。
她難耐地想坐起來,白桃忙扶正她,聞以藍這才輕聲道:“讓大家為了我的事費心真是過意不去。大少奶奶說得對,雖我吃蝦愛起紅疹,今日見這蝦仁甚是可愛,忍不住吃了一口,料想不會出問題。只是后來又吃了幾個水晶蝦餃,份量許是過了些,這才發作驚擾了大家。”
“水晶蝦餃?哪來什么水晶蝦餃,那不是水晶蜜餃嗎?”李迎筠不解地問,她當時也是吃了幾塊的,甜而不膩,味道極好。
“咦,竟不是蝦餃,起先我也沒吃出來,后細細品味察覺里面有蝦未就放下不吃了,只是已吃了好幾塊。”聞以藍疑惑地開口,那是蜜餃不假,正是因為味道甜才掩蓋了蝦的味道。好巧不巧兩樣有蝦的菜都放她正對面。
大少奶奶這下找到組織了,語氣都有些興奮起來。“大伯母您不知餃子里有蝦未的嗎?”
大夫人輕皺眉頭,身子轉過來對著大少奶奶,眼神從聞以藍身上一掃而過。“我令人給廚房打過招呼,想來是廚房里見剩下些蝦仁就磨成粉放到了餃子里。”
“大伯母也不知怎么管理的下人,竟敢欺主。”大少奶奶又面向昭陽公主,似有些委屈。“娘,您看專欺負咱們這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