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饒命啊，老奴在定國公府伺候幾十年，對定國公府忠心耿耿，決不敢有二心。”張婆子哭嚎著，又磨到大夫人腳邊。“大夫人，饒命。”

大夫人一腳將她踢開，張婆子在地上滾了個圈，又想回到大夫人腳邊，大夫人又一腳踹過去，怒道：“不懂規矩，四少奶奶什么時候要你的命了，你鬼哭狼嚎是想讓人誤會四少奶奶的慈心嗎？”

張婆子一愣，轉頭朝聞以藍磕個響頭。“四少奶奶宅心仁厚，自當不會要老奴的命。”

聞以藍抿了抿唇，輕輕一笑，“我初來乍到，比不得張嬸子在府里的根基，更何況張嬸子是大伯母的人，我怎么會不給大伯母面子呢！不過。”

“我雖初到定國公府，也不能讓個下人欺了去。我是個仁慈的人，不會要你的性命，但定國公府想必是容不下你了。”

張婆子雙目瞪圓，吃人的目光射向聞以藍，聞以藍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幸虧紫鵑從身后扶住了她，聞以藍心驚地靠在紫鵑身上。

“放肆。”李老夫人大喝一聲，張婆子慌忙低下頭，而聞以藍更是弱不禁風，搖搖晃晃。

大夫人絞緊手帕，心里將張婆子罵個半死，明眼人一看就會認為張婆子仗著她的勢。李老夫人狠狠瞪了大夫人一眼，厲聲道：“我知道你身為當家之主有很多事情要管，偶爾有些應顧不暇，今天發生的事你難辭其咎。”

“是，媳婦知罪，都怪媳婦平日里疏與管教，讓這等惡奴仗勢欺人，欺到四少奶奶頭上，請娘責罰。”大夫人低頭認錯。

李老夫人將拐杖朝地錘了兩下，“請我責罰干什么，孫四媳婦才是受累之人。”

大夫人表示受教，轉向聞以藍，向她施了一禮，聞以藍微微側身躲開。

“大伯母管理不當害你受累，相信四侄媳不會為這點小事怪大伯母。”

聞以藍搖搖頭。“張大嬸的錯自然怪不到大伯母身上，大伯母日夜操勞，總有顧不到的時候，但是她犯了錯，定國公府留不得這樣的奴才。”

大夫人道：“四侄媳真是明理。”

張婆子頹然地倒在地上，她要被逐出定國公府了。

李老夫人銳利地眼神看向跪著的紅玉。“我們定國公府一向賞罰分明，張婆子欺主已經受到了處罰，而你。”她指向紅玉。“小小的奴婢，竟敢砸定國公府的廚房，該當何罪。”

砰砰砰，紅玉連磕幾個響頭。“主辱奴死，張大嬸不給四少奶奶做飯還說了很多難聽的話，奴婢氣不過才砸東西，請老夫人明鑒。”

綠萼也跪下求請。“老夫人，紅玉說的沒錯，奴婢也去拿過幾次，可張嬸子硬是說沒有四少奶奶的分例。”

“就算如此，你也不該砸廚房，是誰給你的膽子。”李老夫人大喝道，她的威嚴是經過日積月累的，紅玉等人都不敢說話。

大夫人道：“我們定國公府是有規矩的大戶人家，如果個個奴才都像你們這樣放肆，那還不被騎到頭上。我身為定國公府的當家，竟連連發生這種事，這次一定要重罰。”

聞以藍堪堪站直身子，求請道：“大伯母，紅玉雖然砸了廚房，但都是為了我。”

“大伯母知道你心疼自己的奴婢，但她們破壞了府里的規矩，決不可輕饒。”

“大伯母，她們是我的賠嫁丫環，賣身契在我手上，紅玉砸了府上的廚房與我有關，我愿意賠償。”聞以藍叫道。

大夫人抬手止住她說話。“四侄媳，你太寵丫頭了，你的丫頭是從太師府過來的，我們不能過多干涉，但府里容不下這種丫頭，只好將她們送回太師府，我再選幾個本份的過來伺候你。”

紅玉等人急了，大夫人竟想將她們趕走，紫鵑扶著聞以藍的手莫然一緊，聞以藍輕拍她的手以示安扶，然后對大夫人道：“不用麻煩大伯母了，我用慣了她們，其他人伺候不了我。”

李老夫人極為不耐煩，“幾個丫環而已，打發走就算了，我們定國公府不需要這種奴才。”

“她們是我的人，不是定國公府的奴才。”聞以藍正色道，她是一個非常護短的人，容不得別人欺負她的人。

李老夫人手上的拐杖敲得當當直響，敲得人心頭直顫。“大膽，你現在是定國公府的人。”

“是”聞以藍應道，但就是不松口。

大夫人緊咬牙關，聞以藍絲毫不給她留臉面，她掌管定國公府多年，下人都看在眼里，她看向聞以藍沉聲道：“四侄媳，大伯母知道你心善，但我掌管府上多年，如果每個人都為自己人求情，那我就不能好好管理下人了，對于任何人我都以定國公府的規矩定論，一視同人，絕不姑息，張婆子的事如此，紅玉的事也是如此。”

好一個一視同人，聞以藍心里冷笑，嘴上卻滿是自責。“紅玉，我身為你的小姐，卻不能保護你，你若是因為我被趕回太師府，我心里會自責死的。”

任何人都知道被趕回去的奴婢是不會有什么好結果的。

聞以藍仿佛心里真的很痛，右手捂住胸口，眼一閉，義無反顧地倒下，紫鵑嚇壞了。“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別嚇奴婢啊！”

“小姐。”紅玉等人也急了。

聞以藍這一倒驚壞了不少人，場面一時有些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