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是一個非常神奇的表情,大笑微笑冷笑慘笑,在千軍萬馬中仰天長笑視千軍萬馬為無物是豪情萬丈,在絕望關頭慨然一笑慷慨赴死是視死如歸,在最后時刻微微一笑勝券在握是料事如神。
冬檬卻從來沒有聽過這種輕笑,這個男人雙頰蒼白躺在血泊中看似虛弱無力,但這笑聲卻顯得如此嘲諷譏誚。
這不是嘲諷面前的女孩沒有施以援手,而是覺得對自己的譏諷,似是在說,沒想到我也有這一天。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冬檬卻忍不住愣住。
這些日子她也算見識不少俊男美女,身邊更有勛烈這種絕品男色環繞,偏偏被眼前男子的長相驚艷。
黑色眸子恍若黑曜石般奪人眼球,完美無憾的輪廓如刀削斧鑿,幾乎找不到一絲缺陷的五官讓他在任何地方都能像暗夜中的明珠那般出色,睫毛微微垂下擋住雙眼,卻抑制不住流瀉而出的譏誚。
雖然躺在血泊中,但男人周身氣勢如虹讓冬檬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質。
這是上位者獨有的氣息,甚至將那張過分俊俏似是頂級男模的臉頰都變得殺意盎然。
在這一瞬間,冬檬好似被擊中心口某個角落。
不是因為對方的長相,而是因為這一聲笑。
冬檬回憶起曾有一次被逼入絕境幾乎萬劫不復,孤立無援時自己眸中也曾盛滿這樣的譏誚。
時不待我,人算不如天算。
心中所想不外如是。
同類與同類時常能引起在他人看來莫名其妙的共鳴。
冬檬微微咬牙站在男人身前,也不顧對方身上的血跡,一抬手將對方的胳膊拉到肩上。
“我告訴你,今天收留你一晚上,明天就給我滾!”
男人眨了眨眼,似是沒有想到這個本來已經準備離開的女孩會幫助自己。
“其實你可以把我放下,他們很快會追上來。”
“狗屁,少廢話,留著多喘口氣吧,別被我救回去就掛了。”
男人氣得咬牙,這女人明明準備救下自己,怎么說話還這么招人恨呢。
“我沒有和你開玩笑。”男人狠狠皺眉,如果冬檬是一個彪形大漢,他們還有獲救的可能性,但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沒等走幾步,估計兩人就會被追上。
他雖然不是什么好心腸的人,但也懶得連累別人。
尤其是長相這樣出眾的女孩,落在他們手中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
“閉嘴,關你屁事。”沒看出來這個男人表面很瘦,但絕對是脫衣有肉類型的,整個身體壓在身上還真挺有分量。
男人有些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救了我難道和我沒有關系?
因為男人身上滿是血跡,冬檬只能盡量貓著腰走路,讓小區綠化帶的樹木盡量擋住兩個人的身影,避免被別人看到。
冬檬的聽覺沒有出錯,不多時很快有一群穿著黑色衣服的人追了上來,帶頭人看了看地上血跡,指了一個方向。
“從那邊逃走的,快去追。”
“是!”
黑衣人奉命而去,領頭人卻有些遲疑地看著那帶了血跡的腳印。
“一深一淺,高跟鞋印,看來有個女人扶著他逃跑,而且按照這個痕跡顯示,風凌受了重傷,肯定走不遠!”
不得不說這個人有兩把刷子,單單憑著痕跡就能推測出大概狀況。
冬檬不是沒有想過抹去痕跡,但實在是時間來不及,她只能從包中掏出絲巾,讓男人先堵住受傷流血的創口,避免對方失血過多而亡,也避免血跡暴露自己的住所。
“找到了!”
十來個統一著裝的人將冬檬攔在中央,女孩環顧四周,差一點就要靠近公寓樓,偏偏在這個關頭功虧一簣。
領頭人昂首闊步越眾而出,看著男人狼狽的模樣不禁哈哈大笑。
“風凌,沒想到你也會有這一天啊。”
男人冷哼,似是懶得和他多爭辯。
“如果不是你那個好未婚妻,恐怕我們還真找不到漏洞,嘖,強龍不壓地頭蛇,當初斷咱們財路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一天?”
黑衣人侃侃而談,完全沒有將冬檬放在眼中,看模樣是準備盡情戲弄風凌。
“大哥,快刀斬亂麻吧,如果等他的人反應過來,那我們……”
聽到這人的話語,其余人都不禁打了個寒顫,看向男人的目光帶著深深的忌憚和畏懼。
他們怎么能忘了,被傷了的老虎更加可怕,只要等他緩過來,那自己等人……可就真的墜入地獄了。
“動手!”
領頭人一聲厲喝,其余人齊齊出動撲了過來,冬檬將男人擋在身后,風凌搖搖晃晃差點站立不穩。
冬檬清了清嗓子:“有病吧你們,這不是和平年代嗎?有話不能好好說,非得打打殺殺?”
這話說得幾個人面面相覷,準備動手的黑衣人都愣在原地,領頭者不禁皺眉。
“這件事和你無關,快點滾開。”
話未說完身旁小弟就悄聲開口:“大哥,不能放過知情人,何況這小娘皮還是極品貨色,無論是自享還是送禮都是一流。”
領頭人瞇起眼上上下下打量冬檬,尤其看到女孩天使般的臉蛋和呼之欲出的身材后更是垂涎三尺。
“呵呵,不錯,就按照你說的辦!”
冬檬也瞇起眼,冷笑以對。
“她和這件事無關,你們最好讓她走,否則,哼。”男人淡淡開口,雖然站都站不穩,說出來的話語卻擲地有聲,領頭人面色一白,露出陰狠表情。
“到這關頭還敢威脅我,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放心,你走了后我們會好好對待你的救命恩人,讓她享受享受真正男人的滋味。”
一揮手,黑衣人一擁而上。
此刻天色已漸漸昏暗,四周罕見地沒有什么人跡,冬檬脫下高跟鞋活動手腳。
“行啊,我看看你們讓我怎么享受。”
在軍營中與軍痞混跡,冬檬自然懂得對方話語中的意思,本來只是順手救人,此刻女孩眸中已然有了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