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潤便回到思云苑,心中又是難過又是煩惱。一時,張老大帶了個大夫來給水潤瞧病,那張老大見水潤咳出了血,心中想來想去,總覺不好,便請了大夫過來,為他瞧病。
那大夫又瞧了臉色,又號了脈,因說是心中煩惱太多,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引起,開了一些寧神的藥給水潤也就走了,那水潤見他走了,方想起湘云的病,因此便與張老大道:“大哥,我剛剛找到了我要找到姑娘,她就是住在清風軒的那女子,大哥把那大夫找來,幫她也瞧瞧病,只別說是我叫瞧的!”
張老大聽他此說,又為他高興,又覺得奇怪,想來先給姑娘看病是正經,至晚上吃飯時再問一個緣故不遲,便笑道:“那兄弟你好生休息,我先去了!”
水潤躺在床上又想起湘云,又覺不該如此對她,二人好容易見了面,兩下里都害相思,怎的為這事吵架呢?若不輩子找不著黛玉,大不了一個不娶一個不嫁就是了,只是他生于皇族,皇上、皇后都不會答應的,若實在無法,不如逃離京城,與湘云四處流浪,查找黛玉的下落。
只是他又是一個好面子的人,他雖在眾皇子中排老五,上面有四個哥哥,只是四個哥哥都是庶出,只有他是已故的皇后所生,因此,雖然前面幾個皇子能力都不錯,因有歷來祖先有子憑母貴這一條,所以年齡再大,能力再強的也只能賜爵封候。比如大皇子水溫,年已三十多,卻封了一個定遠候,其在戰場上英勇善戰是眾人皆知的,只是卻是一個祥嬪所生,不如水潤尊貴,因此只得封侯。二皇子水演才貌雙全,能寫很好的詩,胸襟寬大,因為是一個妃子所生,卻也只得封了一個忠勇王,三皇子水淺重病纏身,皇上與皇后十分喜愛照顧,封了永憶王。四皇子水沐在朝中,更是出了名的運籌為臥,什么事兒到他那里,他總能想出最好的辦法來。奇的是,他小時,三歲能背全三字經,五歲能背全唐詩,只因也是一個貴妃所生,所以也不能成太子,只做了忠智王。因他在眾兄弟們面前總比他人高貴,因此從小便十分高傲,一直是別人讓著他。如今他便知道自己錯了,也不會來與湘云道歉的。
至晚上,二人一個對月長吁,一個灑淚觀花,兩下里一樣難過。
一時,張老大叫人來叫二人去前廳用飯。水潤便帶著綠螢走來,不料到了清風軒,那湘云才剛帶著侍女紫燕出門,一時碰上了,湘云也不理會他,只自顧自的往前走。水潤見狀也不搭理她,兩人也不說話,一前一后的走著。誰知那青萍卻對湘云說道:“姑娘,你說那衛公子什么時候回來?”
湘云聽了,故意想氣他,便笑道:“就這幾日吧!快了,你這小丫頭,問他做什么?”
紫燕笑道:“姑娘難道不想衛公子么?衛公子文武雙全,英俊瀟灑,又對姑娘這樣好,紫燕見姑娘每日長噓短嘆的,定是思念衛公子了!”
湘云一來只為了氣氣水潤,二來怕到時候真個說不清楚,因此也不再調笑,因道:“你這丫頭,在哪里聽來這些胡話,他又不是我的兄弟,又不是我的夫君,我想他做什么?想是你自個兒戀上他了,因故來問我,你再與我講這些,你看我不撒了你的嘴巴!”
紫燕卻笑道:“我本來就喜歡衛公子,這又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
湘云也不理她,只是往前走。那水潤聽到她們如此說,更是生氣了,本來在想與湘云道歉,以求和解,沒想到她竟沒良心的說出這篇話,聽她的話,好像還盼著衛若蘭回來,有幾分想念他一般,因此也不多說。
一時到了前廳,那張老大早就擺好的飯菜,一見二人進來了,忙笑道:“兄弟,你可算來了!云姑娘你也一起坐!”
湘云點點頭道:“多謝張大俠!”
一時三人坐了,那湘云與水潤正是對面而坐,二人不時眼光交會,又忙避開。那張老大先篩了一杯酒笑道:“兄弟,大哥先恭喜你找到你找了那么久的紅顏知已!”說完先飲了一不。
湘云聽此話,心中又有些愧了,早些便一不應說那些話故意氣他,他對自己的真心,自己難道不知道么?便是有時,吵上了兩句,也不值什么,有這樣一個全心全意想著自己,念著自己的人,自己為何還要氣他?
水潤冷笑道:“多謝大哥,只怕有些人我是白認識了!我當她是紅顏知已,誰知道她拿誰當知已!”
湘云聽了,笑道:“你拿她當紅顏知已么?如果是,那么請問你真的知道她么?若不知道又如何稱知已?”
水潤聽此言,眼光一瞟,湘云正在望著自己笑,心中想著,此話也不錯,無論她做什么自己都應當第一個支持,只要是她想做的事,只要她開心,自己做什么都無所謂。因此心中有了底,便笑問:“那么如果我知道她,理解她,愿意成全她的一切,那么她是否還拿旁人做她的知已呢?”
湘云便知道水潤又在吃醋了,便笑道:“有句話,不知你聽說過沒有,‘知者芳心自懂,感懷著斷腸悲痛’如果你相信她,她不用說什么,你一樣的相信她,如果你不相信她,無論她說什么你都不會相信,就算再解釋也全都沒有任何意義!”
水潤笑了笑對張老大道:“不知云妹的病如何了?”
張老大聽他問,便道:“云姑娘的病是簡稱為相思病的!如今你來了,云姑娘的病自然都好了!你不用擔心!”
水潤看著湘云,做了個怪相,他猜的果然不錯。只見他笑道:“大哥,這段時間多謝大哥的照顧,小弟有件事一直瞞著大哥,請大哥不要見怪!”
張老大聽了問道:“兄弟你說說是何事?”
水潤想了半響道:“小弟本是朝中太子,因為要查找云妹的下落,不便露出身份,因此一直隱瞞,還請大哥見諒!”
張老大笑道:“這有什么,江湖中有許多人都是如此!只是我從未想不你要找到人就在這個里,本來是衛兄弟寄放在我這里的,因為朝中有召,他不得不趕去,只得將云姑娘放在我這里,沒想到我們找了半天的人,就在我們面前!”
湘云笑道:“這也不怪別人,我在這里隨他姓水!”
水潤看著湘云,心中突然好開心,湘云在這里姓水,就是因為自己姓水。水潤看著湘云笑了笑,又對張老大道:“大哥,如今云妹也找到了,我想回京,父皇這么久不見我一定會著急了!”
張老大再是舍不得,也沒得辦法,他人父子團圓,也只得如此,因道:“如此,我也不留了,你們想什么時候走?”
水潤想了想,“后天一早就動身吧!”
張老大聽了,也只得如此,三人吃了飯,聊了會子,湘云與水潤便走了。
水潤看著湘云,終于鼓起勇氣道:“云妹,我錯了,我們這么難才在一起,何必為這種事情吵架呢?為了你,我流再多的血,放棄所有,都再所不惜,何況只是與你一起找林姑娘呢?如果找不到林姑娘,大不了我們不成親,我可以陪你找一輩子的林姑娘,只要能在你身旁,做什么都好。我也知道,如果王兄與林姑娘不開心,你就算與我在一起幸福美滿,你心里還是在擔心林姑娘的,我知道,所以,我不阻止你,只要是你想做的,我拼了命也要完成,只要你想去哪里,我一定會跟隨!不離不棄!”
湘云看著水潤,淚已出來,這還是她認識的水潤嗎?他怎么一下子長大了那么多成熟了那么多?湘云含淚笑道:“謝謝你的信任,我也想說對不起,我剛剛故意氣你的,你原諒我!你相信我,只要我們在一起,無論怎么樣生活都是開心的!”
水潤捧著湘云的臉,幫她拭去淚水,笑道:“我相信你,你說什么我都相信你!云妹!跟你比起來,做什么太子,跟本就不值一提,日后,若父皇不讓我與你出來找林姑娘,我就逃出宮永遠不回去,天涯海角,與你一起流浪,但是你也要承諾,無論發生什么事,都不要放棄我,不要放棄我們的感情!”
湘云笑道:“不會的,我永遠不會放棄我們之間的感情,我人生中最美的一段,就是有你的這些時光!”
二人相擁在一起,月光皎潔,白雪紛飛,天氣很冷,但二人不覺得冷,因為心是溫暖的。
兩天之后,湘云與水潤因為來的時候坐船遇到海盜,這次也不敢坐船,張老大便叫下人送二人回京。一時,湘云上了車,水潤看著張老大,突然過去,抱住了他:“大哥,你對小弟恩重如山,小弟必將永世不忘!此去一別,不知是否還能相見!大哥一定要保重!”
張老大卻哈哈大笑道:“兄弟,你去后,有時間就來大哥這里,在大哥這里住幾天,大哥就很高興!”
水潤點點頭道:“大哥,你若今后有什么事,就去北靜王府找我,我會在王府中打好招呼的!”
張老大笑道:“兄弟,你也要保重!有時間一定要回來!”
水潤笑了笑道:“大哥,小弟走了,大哥不必掛念!”
水潤上了車,張老大看著車上慢慢的消失才回去不提。
且說水潤因好久未回京城,不知道京城變成什么樣了,不知道皇上在怎么找他,因此想早些回去,便吩咐車夫,早上早點起,晚上晚點找客棧。誰知一日,因為晚了些,前面又沒客棧,一時,燭光點點,原來是一處村莊,三人只好去借宿。那村莊有幾家人家。
水潤去敲了門,半響才有人來開門。水潤因道:“主人家,我們是上京去的,因為走得晚了些,又沒客棧,不知可否借宿?”
湘云這才注意到那開門的女子,長得瘦瘦小小的,皮膚粗糙黝黑,這樣一個村女,湘云卻一直盯著她,因為她覺得她有些面熟。湘云一直盯著她,想思索出她到底是誰。那女子好像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因道:“此屋只有小女子一個,若各位客官不嫌棄,就請在此休息一晚!”
湘云突然問道:“請教主人家的貴姓高名?”
那女子聽湘云問,先是一愣,半響才答道:“小女子名叫桃花!”
湘云看著她,笑了笑道:“你不叫桃花,你叫黛玉,林黛玉是也不是?”
水潤聽她之言,再仔細看這女子,卻也有些像,只是沒有黛玉的靈氣逼人,沒有黛玉的美貌,但是其輪廓面形,總是無法改變的,只有湘云才能認出她來吧!這面前的女子與林黛玉就好像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如果水涵來了,也不一定認得??墒窍嬖婆c她可不是一年、兩年的交情,因此看了便覺面熟。
那桃花聽了更是一驚,卻道:“什么林黛玉?我不認得?”
湘云看著黛玉道:“你自然不認得林黛玉,那你可認得水溶?溶哥哥現在為了你不知是死是活,你倒好,在這里過清靜日子,自你走后,溶哥哥每日不吃不喝不過兩日便得了心絞病,如今不知是死是活,你倒好,毒解了卻還在這山村里住著,讓別人牽掛你一輩子!”
桃花聽此話,終于不再否認了,水溶,她好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她有多么想他,但是她不敢去見他,她如今變得丑陋不堪了,他不會喜歡她的,如果讓他看到她這個樣子,她寧愿去死!桃花強忍住淚水道:“我不知道什么林黛玉,什么水溶,你們要休息請自便,若不休息請出去?!?/p>
說完去了別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