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冷漠,只是輕輕晃動鈴鐺。
石闌狠狠磨牙!丫的,他當她是寵物?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狗?可憐了她的腳心,那釘子不長,只是扎進肉里,沒有傷到骨頭,卻還是疼,心有余悸,她知道前面不會那么,她只感覺頭皮發麻,這該死的妖孽是不是覺得她能安全活過這一個月,打破了他的妖言,他覺得沒面子,就要設計弄死她?
“我干嘛要聽你的?”石闌只感覺頭皮發麻,卻故作鎮定,極力克制自己的恐懼,輸人也不能輸了氣場!
“那你就等著身后的弓箭射過來!只有一炷香,香火一旦燒毀繩索,萬箭穿心,你一定成為本宮這宮中一只刺猬!”帝師淡淡道。
果然是帝師,視人命如草芥?可憐了她的小命,怎么就遇到這種妖物?石闌啊石闌,你上輩子到底做了什么孽?
“叮叮……”他漫不經心輕輕晃動了一下鈴鐺,回音,清脆的回音,在她腦海中不斷勾畫著身邊壞境的建構,前方尖銳的東西是什么?對著她的眉心!
劍?石闌整個人發毛,該死的帝師!前面是一把利刃,他居然叫她繼續走?讓她自己往刀口上撞,他就不存在殺人的罪刑了嗎?然后說,玉蘭郡主是自己撞刀口上,自殺身亡,與他無關?
無關你妹的!丫的,怎么有這么惡劣的人!
“叮叮……”悅耳的鈴鐺再次響起,如魔音傳入她耳邊,腦海中模糊的結構漸漸清晰了一分。
她彎了一下身子,繞過指在眉心的利刃,弓著身子又繞過了一把,可惡!
他是要她行大禮嗎?怎么兵刃越來越多,她能活動的空間越來越狹小,最關鍵的,是越來越低!難道要她爬過去?
一想到自己要趴著走到這個該死的妖孽面前,她就恨的牙癢癢,真想咬人!
跪?還是不跪?
爬?還是不爬?
當然跪!當然爬!尊嚴可貴!生命亦可貴!這里是古代,是分三六九等制度的帝王時代,她都要給皇帝下跪,而面前這個人,是一個連皇帝見到都要下跪的人,她咬牙,跪!就當做是行禮了!只要姐爬過去,姐一定要你好看!你,妖孽,給姐等著!
石闌整個人氣得捏緊拳頭,咯咯作響,咬牙跪下,前面,通過了,到了,一個人坐在她面前,手還拿著那該死的鈴鐺,她要想小狗一樣對他搖尾乞憐?
狗屁!他也想得太美了!
石闌一臉怒氣,以閃電的速度直接撲了過去,突如其來的動作,讓他一愣,這樣驚人的速度,讓他想起了一個人,淡紫色的眼眸一沉,沒有躲開她的撲捉。
“丫的,你讓姐給你跪了這么久,心里很爽,是吧?姐讓你也爽爽!”
石闌像一只發了狂的貓咪,撲過去就咬,一只大手卡住她的小臉,他的虎口就在嘴邊,卻偏偏只差那么一點就能咬到。
氣得她整個人都幾乎炸裂,像吃了耗子藥一樣發狂,伸手撓,抓,可是指尖一碰到他的肌膚,她猛然一僵!
光滑細膩,冰肌玉潔,卻冰涼刺骨,如千年寒冰,妖孽,絕對是妖孽。人怎么可能有這么完美的肌膚,她既然有些愛不釋手?那指腹的觸碰,那如觸電的感覺,隨著指尖,直竄心頭。
不對!他剛才戲弄她,讓她跪著爬到他面前,這筆賬不能這么算了,不能因為他完美而超出常人的肌膚而原諒他!
她的手指一勾,‘嘶’一聲輕響,撕開了他胸前的絲綢,她光潔的手背在瞬間觸碰到那細膩冰涼的肌膚。
“嗯……”他竟然忍不住輕哼了一聲,似乎是詫異她狡猾的舉動,還是在怒,怒她毀了他的衣衫?又或者是別的什么在暴動!
他的手心是溫熱的,為什么身體是冰涼的?石闌狠狠甩掉這多余的念頭,這個不是她該關心的!
立馬將她該死的手收了回來,手背上的清涼卻揮之不去,深深烙在那里,又像在心尖刻下了什么印記。
臉上那只鉗住自己的大手猛然退去,將她摔在地上。
“路,是你自己選的!往前走就是跪著爬到本宮面前,若你往后走,轉一圈,你就是站著走到本宮面前!怨不得本宮!”他帶著一絲微微的怒氣,冷覷她。
石闌一聽,頭皮一炸,怒吼聲沖破云霄,連東宮外的鳥兒都被嚇得四處亂竄,趕緊遷移,“是你讓我繼續走的——”
“本宮沒說往前走。”他語氣淡淡,漫不經心將鈴鐺丟到她面前,抬腳離開。
“玉蘭郡主,其實,你身后沒有萬箭穿心。”風雷壓低聲音偷偷告訴她。
這無疑是火上澆油,石闌氣得鼓鼓的,破口怒吼,“妖孽!黑心!小氣鬼!惡魔!混蛋——姐跟你沒完——”
長長的尾音震得云霆和風雷的耳膜幾乎破裂,兩人看了看曼陀紫心花,抿嘴偷笑,看來,這花香能讓人原形畢露。
石闌惱怒不止,突然碰到那個鈴鐺,姐跪也跪了,這鈴鐺,就算是你給姐的精神損失費!石闌拿起鈴鐺,輕輕搖晃,回音似魔音一般回到她耳邊。
那神奇的鈴鐺成了她的雙眼,經歷了這一場該死的浩劫,她也不算一無所獲,至少,找到了一雙眼睛,在黑暗中指引著她往前走。
石闌能活著從東宮出來,別人都以為是炎王的功勞,不足為奇,可是帝師召見石闌,這成了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
帝師從不見任何人,就連皇上,他也只是見過一次,那次,太后還被嚇得病倒三年!
很快,很多人走擠在東宮外看熱鬧,想看看玉蘭郡主是如何橫著出來,或者,永遠都出不來。
幸災樂禍的人們,正在議論著。
“我看她一定是被帝師拿去煉丹了。”一個女子滿是嫉妒,笑得得意,她,真是林大將軍的千金林月如,一心傾慕炎王而不得,對石闌早已經是恨之入骨!
“她不過就是一個刺殺皇后未遂的罪女,定然是帝師要親自問罪于她!必然都已經死在里面了。”這個人說話的人,滿臉幸災樂禍,似乎盼著石闌早點死,她是李丞相的千金,李嫣兒。
突然,一抹黃色的頎長的人影走入人群,喧嘩聲,議論聲戛然而止。他,不是別人,正是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人,炎王,他鳳眸的冷光掃過眾人,帶著漫天怒氣,熊熊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