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闌在池子里,一身水,氣急敗壞,爬到池邊。
紅玉卻攔住了她,笑得有些為難,“郡主,帝師說過,沒有洗完,不能離開池子!”
石闌一聽到‘帝師’這兩個字就頭疼,這神棍怎么那么愛整自己?摸了摸肚子,還咕嚕咕嚕叫著呢。一身濕噠噠的實在難受,卻不寒冷,夜幕已經(jīng)降臨,石闌再也按耐不住,餓得頭暈眼花!
“紅玉姐姐,我好餓……”石闌沖紅玉做一個委屈的表情,揉了揉餓得咕嚕咕嚕叫的肚子。
紅玉無奈笑了笑,搖了搖頭,“也不行,帝師說,不能進(jìn)食,明日破曉時分,就有吃的,再忍耐一下!”
石闌又聽到‘帝師說’這三個字,抱頭就朝池中走,用腳狠狠踩著那些該死的布料,帝師說,帝師說,怎么那個神棍說什么就是什么?可惡!
“郡主,你中了我的金貴毛蟲毒,帝師不希望你身上有殘余的毒素,所以,才讓你在這龍吟泉水里,空腹是為了明日的藥,要不然,這殘毒會留下一些病根。帝師做這一切都是希望郡主能好。”紅玉見石闌怒無可泄,只好解釋,希望石闌能理解帝師。
可是,石闌卻無法相信紅玉的這番話,小臉怒氣上涌,“是,要我做園丁是為我好,要我為他洗衣服,是為我好,要我餓著,是為我好。他要的,不就是希望我的血不要受污染,好幫他處理那個神秘的爐。還有那些可惡的煞氣和毒蟲。為我好?是為他自己的將來打算!”
紅玉一聽,石闌說的也并無道理,帝師是因為石闌的圣女身份才留下她,他為她設(shè)計的去毒,難道也是因為尹小王爺說的,圣女之血可以洗凈圣物中的煞氣?那為何,帝師遲遲不動手?若直接殺了石闌,用她的血處理一切,豈不是省事?
紅玉沒有再辯駁,只聽到石闌冷哼哼地那那些昂貴的絲綢出氣。
破曉的陽光照亮整片大地,石闌半躺在池邊,雙足在池中,泛起一層柔和的光彩,白皙如玉,水嫩光潔,在冰藍(lán)色的裙擺下,顯得格外美麗。寬大的衣裙散在池邊,如一朵冰花盛開,美麗而奪目。
露出半邊精致的小臉,小巧的五官,完美的輪廓,嬰兒般的睡容,沒有那半邊臉的作祟,她,正是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美人,石闌。
紅玉端著一碗熱乎乎的藥膳,看著這一幕,她也隨之愣了片刻。
鈴鐺突然從她的手邊滑落,‘叮鈴鈴’的響聲輕輕扣在在臺階上,卻被她手腕上的繩索拉住,險些掉進(jìn)池中。
紅玉見她也被驚醒了,才走上前,“郡主,先喝藥粥吧。”
石闌一聞到香噴噴的香味,唰一下子站了起來,餓了一夜,總算是有吃的了。她拿起玉碗,咕嚕咕嚕兩口,就將整碗粥吞進(jìn)腹中,哪里知道,這粥的味道啊?
“囫圇吞棗,不知其味,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我還能再次嘗試到這種滋味?”石闌苦笑自嘲。
紅玉一愣,試探性地問,“郡主,你想起過去了?”
石闌一驚,她不是那個石闌,她記得前世,但是她沒有這個身體的主人的記憶,她很不自在打哈哈笑著說:“聽霜兒說的,帝師說等我控制好身上的巫術(shù),才能恢復(fù)記憶,我還等著你,紅玉姐姐,我回去了,這些都洗了,干不干凈我看不見,帝師可沒有說,必須洗干凈才能離開,我走了。”
紅玉見她鉆空子,只笑不語,看著這些可憐的絲綢,她長嘆一聲,都被石闌戳出好幾個小洞,還故意撕破了好幾個口子,看來,當(dāng)真是不能用了。
石闌半睡半醒的狀態(tài)搖了搖鈴鐺,光著腳丫子,打了個哈氣,“啊……神棍就是神棍,說解毒,其實就是折磨,累死我了。”
踩在地板磚上,纖塵不染,雙足沒有染上一絲灰塵,冰涼的地板,和大殿的地板不一樣,她房間里的是石玉,和琉璃截然不同,她懶得再搖鈴,搖搖晃晃的腳步,走向床榻,隨著地板的變化,成了檀木地面時,她知道,二十步就是她的床。
她忍不住在內(nèi)心吶喊,我的床,真是想死你了,怎么這二十步那么遙遠(yuǎn)?
她快步走過去,柔軟舒適的大床,我來了,她露出一個快意的笑容,整個人重重倒向床榻上,想要睡個昏天地暗。
柔軟的身子突然撞在冰冷堅硬的胸膛上,那清醒淡雅的清香味,讓她頭腦一炸,神棍?
“啊……你怎么在我床上?”
她太自信,認(rèn)定了自己絕對沒有走錯房間,就是她的床,若自己當(dāng)真走錯了,也死不認(rèn)賬。
那紫色的瞳孔如一把欲出鞘的寒劍,盯著這個口是心非的家伙,嘴上雖然驚恐尖叫著,可是身體卻沒有起來的意思,居然懶洋洋趴在他身上?
“你沒有搖鈴?”他的聲音有些陰沉,似乎帶著怒火。
“這是我的地盤,我了如指掌,為什么要搖鈴鐺?不用摸都能爬上床!”石闌懶得解釋,沒有下床的意思,相反,她從他身上爬過去,倒在柔軟的大床,毫無顧忌擺出一個‘大’字,還不滿意地下逐客令,“神棍,這是本姑娘的床,下去,下去!”
還一臉不悅,似乎很嫌棄,那小腳還不停地踢他下床。
他在冥河一帶差點就取到碎玉,卻突然看到四周的花草有些黯然,一算才知,她的命劫即將到來,便放棄奪取碎玉,馬不停蹄,最后騎著大鵬歸來,救了她,她卻是用這樣的方式報恩?果然是白眼狼!
那該死的小腳越踢還越帶勁了,也不知道是哪一腳,踢錯了他的神經(jīng),令他某一個經(jīng)搭錯了。他突然起身,不是離開,而是直朝她逼近,似乎有些置氣。
可是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令他和她瞬間一怔。
石闌的心似乎有一只不聽使喚的小鹿在狂奔,剛才那股怒氣,和恨意,不知為何,她都不記得了,狂亂的心幾乎沖出喉嚨,幾乎將她的神智抽出體外,她結(jié)結(jié)巴巴,道:“你……你……你想……干干干什么?”
這一句話,顯得很吃力,似乎在使勁組織語言,卻只說出了這么一句,令她覺得丟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