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容王府夕月閣
“郡主,皇后身邊的李嬤嬤來了。”菡沁站在門口,恭敬地垂首稟告。
“李嬤嬤,請她進來。”容卿月攪著碗里的粥淡淡的回著。
李嬤嬤一進門看到容卿月,眼神愣了愣,片刻回過神,恭敬的一福身,道:“郡主,皇后娘娘邀您進宮一敘。”
皇后?容卿月笑了笑,既然皇后邀請,她也不好不去不是?就像楚楚說的那樣,一笑泯恩仇也不錯!
不過是二十年前她娘的情敵嘛,這都過去多久了,也是該到了放下的時候。
容卿月轉過頭,淡然笑道:“嬤嬤辛苦了,卿月稍后便去向皇后娘娘請安。”
李嬤嬤詫異片刻,皇后娘娘?還是第一次聽她叫娘娘二字!
李嬤嬤意識到自己失態,忙回神,笑著點頭,“那奴婢告退。”
“嗯。”容卿月揮了揮手,菡沁會意的送李嬤嬤出門。
待兩人都出去后,房間內便只剩下容卿月一人,臨窗而立,垂首深思良久。
皇宮門口
容卿月下了馬車,菡沁已立在一旁,目光還有些憂忡,“郡主…”
容卿月看了看她,微微一笑,一手覆在她的手背上,道:“走吧。”
到了長樂宮的寢殿門口,菡沁站在一旁等候,只有容卿月一人抬步走進。
容卿月走進寢殿,一眼便掃向坐在主位上的人,眼前的女子一身正紅色鳳袍雍容華貴,唇邊淺淺含笑,柔橈輕曼,豐標不凡,可她的臉色卻并不紅潤,反倒添了些病態,身子看著也有些羸弱。
原來,她就是皇后。
容卿月緩緩一笑,依舊筆直的站著,如松竹佇立,輕啟朱唇:“皇后娘娘安好。”
娘娘?皇后眸光忽閃,十多年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從容卿月口中聽見這兩個字。
莫非…她們之間的芥蒂她都放下了?
“大膽!見了皇后娘娘竟然不跪!”一道刺耳的聲音響起,容卿月轉頭看去,那是皇后身旁的一位宮女。
容卿月嘴角含笑,目光清冷,聲線涼薄:“你說誰大膽?”
“你…”小宮女被這道冰涼的目光一掃,宛如墜入千年寒冰般不敢開口。
皇后的臉色瞬間陰沉,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眸帶深色,厲聲質問:“你叫什么?”
小宮女噗通一聲跪下,渾身發抖,顫著音道:“回娘娘,奴…奴婢夏柔,今日新來的。”
皇后嘴角諷刺一笑,今日新來的?敢在容卿月進宮這日來到她身邊?呵呵!又是誰派來的奸細?
“拉下去!”皇后聲音堅定,便見小宮女不住的磕頭,出聲大喊:“娘娘…娘娘饒命啊!是燕妃,燕妃娘…”她還還沒說完,就被侍衛捂著嘴拖走,隨即,閃爍的目光彌漫起深深的絕望。
容卿月漠然,燕妃又是哪根蔥?想來是想借著今日讓自己和皇后再起爭端吧!這算盤啊…嘖嘖,宮里的女人果然沒一個是善茬。
等到大殿重新安靜下來,皇后柔和的看向容卿月,溫聲開口:“我能叫你月兒么?”
容卿月挑眉,沒有說話。
皇后失落的垂眸,緩聲道:“對不起,自從入宮為后,我對你父王真的沒有任何非分之想了,這么多年王妃姐姐都不肯原諒我,難道你也不原諒我嗎?”
容卿月靜靜的站著,仍沒有出聲,這件事不說什么原諒不原諒,本來她就是門外人,不懂他們之間的感情糾葛,自己能叫皇后一聲娘娘就足以證明她的不愿糾纏,為何非要再將她拉進二十年前的三人感情漩渦?
“我慕華自認并沒有對不起誰,唯獨你娘,我是不想讓她恨我這么多年。我現在已經是幽羽的皇后,難道你娘當真還要在繼續怨恨我幾十年嗎?”
容卿月抿了抿唇,她娘并沒有跟她提過皇后,也就說明她娘對皇后仍有敵意,這件事她并不想參與,若今日進宮只為了求得原諒,那她還真是來后悔了。
皇后哀戚的看著她,突然咳嗽了數聲,哽咽道:“你可不可以替我轉告王妃姐姐,我疾病纏身,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和姐姐和好如初,對于容王爺,我當真是不再有非分的念頭。”
容卿月眼眸一動,就看見李嬤嬤端著藥碗走來,壓低了聲音道:“娘娘,該喝藥了。”
皇后點了點頭,拿過藥汁緩緩喝下。
容卿月聞著空氣中殘存著淡淡的藥香,斂下雙眸掩住一絲異色,這藥的味道……
等容卿月走出長樂宮,菡沁立刻迎了上來,問道:“郡主,您…”
容卿月一抬手,示意這里是皇宮,及時的制止了她要說的話。
“菡沁,你先回馬車里等著我。”
“是。”菡沁低頭應聲,先回了馬車。
容卿月沿著長樂宮的宮墻走在一條彎曲的石子路上,低頭皺眉思索,她娘和皇后之間究竟有什么恩怨,就能讓她娘怨恨皇后二十年!而且皇后始終在強調沒有非分之想,莫不是她做了皇后也一樣不安生?再說今日憑借藥味可辨明這藥可以治療肺疾。從臉色上看,皇后的確生有大病,可肺疾是處于陰冷潮濕的地方才易得,在這皇宮之中,又如何染上肺疾了?莫不是進宮前便有的?
一輪耀眼的陽光灑在這條石子小路,絡青衣無端覺得很溫暖。可她并沒發覺,躲在幾棵松竹后的兩人對視一眼,從后面走出,正是木心雅與杜雨嫣,陰毒的目光射向容卿月綽約的背影。
容卿月又走了會兒,忽然抬起頭,無奈的笑了笑,她又何必糾結。
容卿月剛想轉身往回走,便聽身后傳來一聲呵斥,帶著微微怒意,“容卿月,你給我站住!”
站住?容卿月嗤笑一聲,并沒有理會。
“喂,容卿月!”見她不搭理,身后的人憤然的跑到她面前。
男子剛要開口,卻瞧見她的容貌猛然一怔,旋即神色癡迷,雙眼灼熱,直勾勾的盯著她,剛要開口的話到嘴邊轉了個彎,“容卿月,小爺仔細看你絲毫不比虞府的大小姐差,不如改改你那臭脾氣,跟著小爺如何?”
容卿月勾了勾唇,仔細的瞧著看著面前攔路的男子,只見他容貌俊朗,可言語間流淌著一股放浪之意,明顯就是個紈绔子弟。
若記得不錯,他是郡王府的小侯爺君少然,嗯,兩人向來沒有交集,今兒怎么會攔她的路?
君少然見容卿月的目光逐漸冷冽,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依舊不怕死的繼續說:“容卿月,你考慮的怎么樣?小爺聽說你在這里便趕過來看看,你這模樣倒也不錯,以后就讓小爺我養著你!”
養?冷意瞬間蔓延,容卿月譏嘲冷笑,沉冷道:“滾。”
“滾?容卿月,小爺好言相勸,你他媽的別給臉不要臉!”
“到底是誰不要臉?我可記得有一句話叫好狗不擋道。”容卿月悠悠開口,一雙眸子破碎出的幽深令人看不出情緒。
顯然,君少然被這句話激怒,他臉色氣憤,渾身顫抖,連話都說不完整:“你…你敢罵…敢罵小爺是狗!”
容卿月斜睨他一眼,“既然知道就滾開,果然聽不懂人話。”
“容卿月!小爺今天就不信治不了你!爺就要你向爺屈服!向爺求饒!”
容卿月眸底嘲諷更濃,不屑的冷哼。
君少然見狀,就覺得自己就不該說這么多廢話,應該直接上手!
容卿月瞧君少然這架勢,整個不就是一地痞流氓么?
一道銀光飛快的閃過,容卿月飛起一腳,悲催的小侯爺頓時一聲慘叫劃破云霄,他蹲著捂住下身,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際滑落。
一旁的小廝一看就傻眼了,他急忙跑過扶住瑟縮著身子的君少然,磕絆道:“爺…爺您沒事吧?”
君少然咬緊牙關,爆喝道:“你哪只狗眼看小爺沒事!容卿月,你他媽的夠狠!看小爺保準饒不了你!”
哦?那就看看是誰饒不了誰了哦!
容卿月甩了他一個白眼,自討苦吃的滋味可好受?不過她并沒用多大的力啊,君少然怎么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
容卿月狐疑的瞥了眼四周,可她沒發現有任何的異樣。
小廝驚恐的看著容卿月,驚懼的說:“你…你竟敢敢踢我家爺的命根子!”
容卿月挑挑眉,邪惡的勾唇一笑,眸中露出濃濃的嘲諷,道:“那叫…罪惡的根源。”
另一處,木心雅與杜雨嫣看著這一切,眸中的怨毒更深了,君少然這個笨蛋,成事不足!無奈,她們只能想別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