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容卿月氣怒異常時,門口一道怯生生的聲音傳來,讓容卿月壓下了怒火。
“郡主,我是世子派來服侍您的丫鬟墨梅?!?/p>
容卿月視線轉(zhuǎn)換,看了看這眉清目秀的小丫鬟,薄唇緊抿。
墨梅?
容卿月眸子一瞇,也不客氣,立馬吩咐:“墨梅,去給我收拾一間屋子出來,我從現(xiàn)在起要搬離錦墨樓!”
墨梅低下頭,十分謹(jǐn)慎的開口:“郡主,錦墨樓共有兩間屋子,一間是這里,另一間是夙洛隱主住的屋子,世子走前吩咐過,郡主只能住在這間屋子。”
話落,容卿月沒有說話,甚至面色平靜,墨梅心里發(fā)顫,繼續(xù)道:“世子還說了,如果郡主十分不愿和世子同住一間屋子,可以以天為被,以地為席住在院子里,而且院子里還有數(shù)棵龍紋樹,對于郡主養(yǎng)傷也頗有調(diào)理的效果?!?/p>
“呵呵?!比萸湓吕湫Γ≡鹤永??躺泥土堆里?墨錦御,你丫的有種??!
“郡主…”墨梅害怕的看著她,怎么她不說話了?
容卿月掃了她一眼,墨梅立即低下頭,便聽容卿月沉聲道:“你們世子還說什么了?”
墨梅猶猶豫豫,不敢再開口,頭垂的低低的。
“說。”容卿月平靜的開口,任誰都能聽出,這聲音中的怒意有多重。
墨梅顫著音兒道:“世子還說,您要是不想睡在院子里,就睡在這間屋子,只是…半夜睡誰的話…”
墨梅紅著臉不敢再說,容卿月五指緊握,額頭上青筋暴起,怒道:“院子里的龍紋樹是嗎?”
墨梅不敢回答,見容卿月大步走出房間,她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容卿月冷笑著掃了眼院子里的龍紋樹,聲線頗涼,“慕巖!”
“主子?!币宦犎萸湓聜鲉?,慕巖趕緊飄身跪落在地。
“把院子里所有的龍紋樹都給我拔了!”容卿月單手負(fù)立身后,眸光寒涼,背后負(fù)立,語氣決然,令暗處的隱衛(wèi)不敢動作和身后的墨梅不敢出聲。
慕巖有些遲疑,“主…主子,錦世子他……”
“要我再說一遍?”容卿月寒涼的掃著慕巖,慕巖不敢違抗,雙手抱拳,點頭道:“是!”
慕巖走到一顆龍紋樹前,臉色難看到極點這可是百年龍紋樹,拔了著實可惜!
暗處的夙洛默默的長嘆一口氣,主子,我對不起你啊…是您說郡主可以在墨王府為所欲為的,所以我們不敢阻止實屬情有可原。
忽然,容卿月唇畔微揚,邪笑著出聲:“夙洛!”
夙洛渾身陡然一僵,隨后開始戰(zhàn)栗,而其他隱衛(wèi)們不斷幸災(zāi)樂禍的偷笑。
我聽不見我聽不見聽不見,夙洛在心里默念,裝作聽不見容卿月的傳喚,也以為容卿月找不到他的位置,便掩耳盜鈴死的緊緊閉著眼睛沒有睜開。
驀地,四周傳來倒吸涼氣的聲音,夙洛感覺身前好像有著巨大壓力,他悄悄睜開一只眼,立馬后退三步,眼中滿是驚訝,十分諂媚的開口:“郡主,請問有什么事要屬下給您服務(wù)嗎?”
容卿月嗤笑一聲,掃了眼其他隱衛(wèi)隱藏的位置,撥弄著指甲道:“帶著你的人,給我干活?!?/p>
夙洛有些哭笑不得,眼角一抽,干活?拔了他們錦墨樓里的樹?這被世子知道還了得!
只是,誰敢違抗容卿月的命令?。?/p>
夙洛咬牙,狠心道:“屬下這就動手!”
于是夙洛帶著眾隱衛(wèi)開始拔樹,容卿月叫墨梅搬來一把椅子,自己坐在椅子里,看著他們鏟土拔樹,明確分工,嘴角不由得一點點上揚。
天色逐漸黯淡,整個錦墨樓內(nèi)就只剩下最后一株木槿花喬木時,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
即便這些隱衛(wèi)忙碌了一個下午,可他們依舊站的筆直,并齊刷刷的看向容卿月。
容卿月眸內(nèi)劃過一絲贊賞,不愧是墨錦御的隱衛(wèi),訓(xùn)練有素,從砍樹的手法就能看出他們都是以一當(dāng)十的人,尤其拔了一個下午,都沒見他們叫過一聲屈啊。
容卿月轉(zhuǎn)換視線,看向那棵散發(fā)著芳香的木槿花,斂下雙眸,淡淡出聲:“那株留著吧。”
所有人就如同釋重負(fù)般,扛著倒了一地的龍紋樹出去了。
一炷香后,身在皇宮的墨錦御,聽著隱衛(wèi)此時前來報告,只是輕笑出聲,溫柔道:“拔就拔了,記得叫她按時吃藥,我晚些回去?!?/p>
隱衛(wèi)怔然,世子爺對卿月郡主竟然這般寬容?!
……
夜色漸濃,漫天星光灑落錦墨樓,容卿月瞧著這偌大的院里只有一株木槿花,顯得十分空蕩,她心中有些愧疚,便吩咐墨梅:“唉,拿種子來?!?/p>
墨梅吃驚的回神,“種…種子?”
容卿月看了她一眼,“我要木槿花的種子,還有,小葉紫檀。”
墨梅有些驚喜也有些茫然,她立即笑道:“是,請郡主稍候,奴婢現(xiàn)在就去拿來?!?/p>
容卿月淡淡的應(yīng)了聲,閉上了眸子,還真是不忍心呢!不過據(jù)說小葉紫檀有安定心神的作用,拿小葉紫檀賠龍紋樹,也算是值了吧?
當(dāng)墨錦御一進(jìn)門,就看到這樣一副景象,一個女子笨拙的單手拿著鋤頭挖坑,她的另一只胳膊端在身前隨著輕晃,墨錦御眉頭緊皺,忽然明白過來,于是怒喊:“容卿月,你給本世子停下!”
含著怒意的斥責(zé)傳來,墨梅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顫著音開口:“世…世子爺。”
容卿月挑眉,停下了動作,轉(zhuǎn)頭看向墨錦御,不明白他發(fā)哪門子的火。
“為何要我停下?”容卿月問。
但墨錦御沒有回答,反而冷聲低喊:“夙洛!”
隨后,夙洛閃身出現(xiàn),單膝跪地,冷汗津津。
“主子?!辟砺逯浪麨楹紊鷼?,但容卿月說了不要他人幫助,他們也就…沒敢上去幫忙。
瀲滟的鳳眸內(nèi)冷光乍現(xiàn),墨彧軒冷冷的勾起嘴角,道:“你知道該怎么做?!?/p>
“是?!辟砺迩宄睾?,領(lǐng)罰啊,唉,他又要脫一層皮了啊。
容卿月看著消失的夙洛,咋舌,喲!這小子輕功不錯嘛!
墨錦御轉(zhuǎn)頭,冷冷的掃了容卿月,緊抿著唇角一句話都沒說,大步走回了房間,砰的一聲將房門關(guān)上。
不好!容卿月見狀,立刻扔了鋤頭,把花種揣進(jìn)懷里,追了上去。
容卿月站在門口,沒敢推門,小聲的問:“墨錦御,你生氣了?”
試探的聲音傳來,墨錦御眸光輕閃,他站在窗前,鳳眸看著眼前完好的木槿花,漸漸的,燃起了一絲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