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紅予把頭轉向一邊,就像沒有聽到和戌云的手機一樣。
不過就算是聽見了那又怎么樣?和戌云在涂紅予的嚴加管教下,手機里沒超過五個電話,這五個電話也都是經過涂紅予恩準才存進來的。
老師、司機老李、劉靜怡、爸爸,還有媽媽已經停了五年的號碼。
還有一個重要電話,就是涂紅予的,其實不存著,他的電話也早已刻在了腦海里,但是還是一直在和戌云的手機里大方地霸占著一席之地。
“喂?靜怡。”和戌云接起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劉靜怡的大嗓門:“你出院了也不打電話給我?害得我白跑來醫院一趟,你不是說你皇兄允許我們見面嗎?你這公主也太矯情了吧?我是能把你吃了還是能把你賣了啊?”
“靜怡,對不起。”和戌云看了一眼涂紅予,把手機的聲音按到最小。
劉靜怡在電話那頭說著,要和戌云好好養身體,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有了本錢才能革命。
“靜怡,我知道了,我不會再犯傻了,你放心吧,你也回去吧。”和戌云聲音很低,她說完又看看涂紅予,涂紅予就像一個雕塑一樣,未曾動過。也沒有回頭看過和戌云一眼。
“靜怡,我再給你打電話,你回去吧。謝謝你。”
和戌云把電話掛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自己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這個深呼吸,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和戌云已經深呼吸過好幾次了,涂紅予聽著這個深呼吸如同海嘯席卷過的村莊,一片狼藉,慘不忍睹。
而正像多年來涂紅予帶給和戌云的如出一轍。
只是這些,和戌云還是不知道,因為她看到的,只有涂紅予的一臉愁云,她一直以為這不散的愁云是因為他嫌棄她。
“是靜怡打的,她去醫院看我了,她不知道我今天出院。”和戌云給涂紅予解釋著。聲音一如既往的卑微。涂紅予沒有說話,可是心卻碎了一地。
和戌云看著涂紅予不動聲色,也不答她的話,她以為他又生氣了,他就是不喜歡她和外面的人來往,不管是男是女。和戌云低下頭,又想起醫院里媽媽的醫藥費,擔心的自己又惹惱了眼前的這位爺,他會對自己施暴,會停了媽媽的醫藥費。
“你那天說,靜怡可以來看我的。”和戌云一如既往的低聲下氣。再補充上一句,她在為自己的“罪行”開脫。
“嗯。”涂紅予終于大人有大量,這寬宏大量地一聲“嗯”,和戌云就如負釋重,別小看這位爺的這一聲“嗯”,說明了他原諒了和戌云,原諒了就代表回去不會受到暴力。所謂暴力,就是黃*暴力。
涂紅予在回眸的那一刻,和戌云正好遇上他的眼神,不是那么透亮的車里,他那張嚴峻的臉更顯棱角分明,眼底閃過的冷靜、孤傲,散發著一股男人獨特的魅力,他近在咫尺,卻又是那么的遠在天邊,神秘莫測的讓讓無從琢磨。
車子駛進涂家別墅,別墅還是那么高,還是那么大,還是那么的氣勢雄偉,自己站在它的腳下,那么的一丁點,渺小的一丁點。這是和戌云重生后再次回來,這里的一切是那么陌生又熟悉。
“汪汪汪!”阿爾色楞第一個看見了和戌云,它大叫起來,和戌云不知道它在歡迎自己,還是在和涂老板打招呼,她淡淡地看了看阿爾色楞,往里走去。
“汪汪汪。”門口就聽到了白云的叫聲。
和戌云一進去,會撒嬌的白云就撲上來,搖著尾巴伸著舌頭,在自己的腳下不停的搖頭晃腦,那條調皮的尾巴像陀螺一般歡實。
“白云,你想我了嗎?”和戌云蹲下身來,正要抱起白云。
“你不要抱它了。”涂紅予的聲音。
和戌云愣了一下,“奧”了一聲,站起來,低著頭想:難道自己就連這條狗也不配抱一下了嗎?
“你的手還沒有好。”涂紅予的聲音生硬,但是怎么聽上去,卻充滿了哥哥的味道。讓和戌云差點有了誤會的感動。
“奧。”和戌云重新又奧了一聲。原來不是她不配抱白云,而是他在擔心她的手臂。
“戌云,戌云回來了。”爸爸是聽的阿爾色楞和白云的聲音讓傭人把他推出來的。
“爸爸,是我回來了。”和戌云走過去,蹲在爸爸的身邊。看著爸爸,不知道為什么鼻子很酸,想流淚,以前每一次放學回來,都會這樣在爸爸的輪椅前蹲一會兒,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今天怎么就像一個受傷迷路的孩子見到家長一樣,想哭。
“戌云,你哥哥和阿布說你去旅游了?你怎么不帶爸爸一起去呢?你不愛爸爸了嗎?”爸爸像個孩子一樣,給和戌云撒著嬌,責備著和戌云。
這個屋子里,連爸爸也可以撒嬌,地上的這條狗更是什么時候想撒嬌就什么時候撒,可是,和戌云自從媽媽出事后,就沒有地方可以再去撒嬌。
“爸爸,我就是出去轉了轉,因為您的身體不好,我就沒有帶您去。不是不愛您了,我一直愛著您。”和戌云對爸爸一副認真的模樣說著,暗暗地把受傷的那條袖子往下拉了拉。她不能讓爸爸看到這條還纏住紗布的胳膊,爸爸又會問個不停的。
“爸爸身體好著呢!你下次帶爸爸一起去好不好?”爸爸拍著自己的胸脯。
“好,下次帶你去。”和戌云給了爸爸一個甜甜的肯定。
“紅予,爸爸下次要和戌云一起去旅游,你同不同意?”爸爸征求著涂紅予的意見。
“好。”涂紅予點點頭,對爸爸笑了一下。
在家里也能看到涂紅予的笑,一個是爸爸面前,一個是在阿爾色楞面前,一個是逗白云的時候。和戌云沒有得到過涂紅予這樣的恩賜。
和戌云要上樓的時候,阿布對和戌云說:“三小姐,您的臥室給您搬到一樓了。”阿布說著指著一樓深巷里的一間,“就里面那間,最大了,還能曬上太陽,也有大陽臺,給您做了臥室,和您樓上的那間一樣大。”
和戌云抬起眼眸看著阿布,“為什么?”
“是我的主意。”涂紅予淡淡地說著。
“好好好。”爸爸拍著手搶著說:“戌云住在一樓,我就可以隨時找戌云玩了。”
爸爸因為腿腳不方便,也住在一樓,可是自己為什么也要住在一樓,一樓住著家里所有的傭人和爸爸,倒不是和戌不愿意住在一樓,只是,不知道涂紅予為什么要這樣安排?
對于和戌云的為什么,涂紅予吝嗇的沒有給她一個答復,直接上了樓。
和戌云看著涂紅予的身影,莫名的鼻子就又酸了。
飯后,和戌云來到院子里,坐在阿爾色楞的身邊,阿爾色楞就在和戌云是身上蹭,好像許久未見的老朋友重聚了。
和戌云摸著阿爾色楞的頭,拉了拉拴在阿爾色楞脖子上的鐵鏈,淡淡地說:“我就差有你這樣一根鐵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