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試藥!”燕秋師娘嘆了口氣。繼而拿著那罐藥來到了目前發病最為嚴重的病人身邊,蹲下身和他媳婦說道:“這是那位仙子兩日來調配的新藥,她已經親自試過了,想必不會有事。若是你們不敢用,我也不強求;若是有何差錯,我也會一并承擔的?!?/p>
“仙子配的藥?”那婦人淚眼滂沱,連連點頭道:“感謝仙子大恩,我夫君已經到了如此境況,若是能撿回一條命,就是我們全家的福氣了。若是不能回天,也是他的命薄,怪不得別人?!?/p>
“好,既然如此,我給他上藥。”燕秋師娘說完,用竹片將那青綠色的藥膏挑起一些,敷在那人的患處。
接著,又有幾個極為危重的病人,也愿意大膽的賭上一次,都接受了新藥膏的嘗試。之后燕秋師娘又加大了湯藥的劑量,讓這些人服下,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了。
中午時分,方諾又讓一個師兄送來一瓶藥膏。燕秋師娘沒有立刻使用,而是來到最先用藥的幾個人身邊,檢查他們的傷口。
“咦?”師娘疑惑的叫了一聲,程新等人也立刻過來查看。就見他的傷口雖然還是紅腫,可膿血已經不流了,而且周圍的皮膚有結痂的跡象。又試了試那人的體溫,雖然還是發燒,竟然也不是之前那樣的高熱了,顯然體溫正在穩步下降。
“見效了!”師娘的聲音里帶著喜色。
“仙子的藥果然有效!”村民聽到這個消息都來了精神,一個個挽起衣袖或是褲腳,把膿腫潰爛的傷口露出來,等著上藥。
到了傍晚時分,方諾親自拿著一罐藥,騎著鹿兒下山來了。
燕秋師娘正忙著給眾人檢查,見到方諾正要迎過去,可那些村民竟然動作更快一步,還能動的直接起來將方諾圍住,除了感激就是膜拜,一臉的激動難平。
“大家注意休息,別這樣吧,我應該做的?!狈街Z不好意思,叫大家散開,她下了鹿來到師娘身邊,把手里的罐子遞了過去問道:“師娘,情況還好嗎?”
“小諾……”燕秋師娘在接過罐子的時候,看到方諾那雪白細嫩的小手上滿是傷口,忍不住心里一疼,伸手將她的小手握住,疼惜的說道:“小諾,師娘平日對你嚴厲了些,只是盼著你好。想不到你真的出息了?!?/p>
“師娘的心思我知道,您是刀子嘴、豆腐心。師父也是待我極好的,不然怎么單獨叫我抓藥、配藥呢?!狈街Z淡然的一笑。
雖然不知道以前的方諾兒過的什么樣的日子,可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方諾確實感覺這師父、師娘都不惡人,或許只是以前方諾性子淡薄,不與人親近,所以不太討好吧。
燕秋師娘和方諾正在說話,就聽山上傳來師父木靈芝的叫嚷聲:“燕秋,燕秋,怎么啦?你怎么辛苦下山來了?”
然后就見木靈芝蓬頭垢面的奔到近前,也不顧著眾人面前,竟然一把將師娘擁抱進懷里,一雙手還不住的拍著,嘴里更是喃喃說道:“我當初發誓不讓你吃苦,你也答應我絕不獨自下山?!?/p>
燕秋師娘一把將木靈芝推開,紅著一張俏臉啐道:“老沒正經的,以前的事還說什么。若不是我們及時下山,這些人可就危險啦?!闭f完又一指方諾:“這次多虧了小諾。倒是你,身為人家師父,說閉關就閉關,事情辦好了才出來撿現成的功勞么?”
“小諾?”木靈芝楞了楞,這才轉頭看到方諾。眼神一時迷糊一時清澈,過了一會兒才忽然說道:“小諾你也出息了,這次藥神大賽也有你方家一席,你且去吧?!?/p>
“什么?”方諾沒有聽懂,愣愣的看向師娘燕秋。
“小諾,你師父的意思是你身負方家光耀的大事,但你資歷尚淺,還需要好好磨礪一番才行啊。”
師娘燕秋話音剛落,木靈芝又搶著說道:“是了,是了。若是小諾出息了,那也有我一半的功勞。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看那方梔子如何拿他女兒和我徒弟來比。”
說完又拉住方諾的胳膊,大聲的叫嚷:“都說外來的和尚好念經,我說是行腳的大夫好看病。小諾你從小就在這百草山上,如何能有大見識?你立刻就下山去吧,三月之后的藥神大會,師父帶著青鳥和你會合。到時候是方家顯能,還是我百草園風光,全看你的了?!?/p>
“看我的?”方諾更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師父這是什么意思。何況她雖然也是“老大不小”了,可這是古代,沒有汽車、火車,沒有飛機、輪船,難道要她下山磨礪,就是一雙腳走遍天南海北?
只怕三個月后,她連什么藥神大會在哪兒開都不知道呢。何況師父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她感覺莫名其妙啊。
“沒錯,你若是勝了,那是你方家的能耐,可你也是我這百草園學藝十年方才大成的,為師面上榮耀無比啊?!?/p>
“可是……”方諾還想要問清楚些,可木靈芝眼睛一瞪:“走吧,走吧,你不是還有鹿兒做腳力。藥神大會才十年一次,難道你方家輸了一次就輸不起了嗎?”
“死老頭子別瘋癲了。就是趕小諾走,也得容她收拾一下行李啊?!毖嗲飵熌镞@才將方諾拉到身邊,柔聲的說道:“你師父可不是趕你,是真的疼你。你多年的心思師娘也知道,只是從前你還小,性子執拗又冷漠,師娘怕你鉆牛角尖?,F在看來,你竟突然就出息了,性子也豁達、隨和多了,師娘不擔心你出門吃虧,你們方家可就靠你了?!?/p>
東一句、西一句,方諾聽的云里霧里的,但中心思想倒是明白了,就是讓她下山去。至于什么方家,什么藥神大會,方諾想問,卻不敢深問,怕自己這借尸還魂的事情露餡了。
只能隨著師娘的話頻頻點頭,裝出一副萬分不舍的模樣來,其實心里已經在琢磨著:下山該帶點什么東西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