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梓沫自認沒有好去處,只有黛茜這邊可以安身。
她將日記本往門框上方一擱,就翻找起黛茜家的花盤里,她翻左側,就指著右側的一排花盆,指揮‘陸聿驍’說,“幫我翻翻那邊的,我要找鑰匙。”
男人看了看,站著沒動,尷尬了臉色,不得已的說出自己的理由,“我怕多觸角的小動物,還是你自己來吧。”
顧梓沫看他又看,狐疑的瞇了瞇眼眸,很匪夷,“你一個大男人,怕小昆蟲?”眼眸不自覺的瞥視他的修長的手指,忍不住腹誹,長得好看的人,都有一雙少爺的手。
男人注意到她的目光,很無奈的攤了攤手,聳了聳肩,“嗯,所以幫不了你。”
“嗯。”沒再指望這個男人幫忙,她悶哼了聲,自己蹲身尋找起來。
男人抱臂,旁敲側問,“顧禎禎跟你說了什么?”
聽道他問,她手上的動作,滯了下,忙搖搖頭,“沒什么。”
聽顧禎禎最后那番話,看來顧禎禎對他的身份已經了如指掌了,而她,卻蒙在鼓里,雖然她嘴上不說,心里已經有了芥蒂,暗暗地,也對他的身份上了心,以及,顧禎禎口中的——利益!
搬搬挪挪,扣扣找找,終于在右側的第二個花盆底部找到了鑰匙。
她呼了口氣,為了遮掩心里的疑云和忐忑,她朝他炫耀了下鑰匙,起身,“呼,我找到了。”
八成因為蹲得太久,腳有點酸了,站起來費了點力氣,后來還差點沒站穩,幸好有男人過來扶住她。
男人一只手和她的右手十指相握,另一只手手,穩固的攬著她的腰側,然后緩緩小心的將她的身子扶正,才松開手,“以后小心點。”
她別扭又尷尬,想起在顧家被窗簾擋住那次,不由得臉頰又有了滾燙,低頭看了看自己和他交握的手,越看越別扭,甩了甩手,“嗯,我已經好了,可以放開了。”
她和他這樣的接觸,總有或多或少的曖昧,就像是戀人間十指相握,要立地起誓,不離不棄一般。
據她觀察,她跟他,還不至于到這個地步。
男人無所謂的笑笑,卻有點戀戀的放開她的手。
她見狀,忙攥緊鑰匙,將鑰匙戳進鎖孔,開了點門縫,轉頭朝后道,“這是黛茜家,不太方便,我就不請你進去了,你也回去吧。”
等看到男人點頭,她就打開門,猛地竄了進去。
后背靠上門板,呼了幾口氣,卻沒想,一個不算陌生的男聲在黛茜的屋子里響起。
“丫頭,真是別來無恙啊,來,嘗嘗這杯酒。”秦坤聲音磨砂般的沙啞,聲音雖然客氣,但里面隱約里,還帶著疏離。
剪裁合身的唐裝袖子揚起,隨意的一個擺手,手下人就端出一杯酒,遞到了還在后知后覺的顧梓沫手邊。
顧梓沫一個抽氣,心想今個兒碰到的,全都是開鎖高手,前有冒牌貨,后有秦坤手下!
她接過小酒杯,沒有喝,只是閉起眼睛,放在鼻尖嗅了嗅,深深回味了下,才睜開眼,將小酒杯放到托盤上,娓娓道,“稀有的古釀,一聞便知,只不過,坤爺,只要您給丫頭兩周的時間,丫頭就定能用一百多味香料做出這個味道來。”
她沒有喝酒,只是講調香,秦坤倒是耐有尋味的聽著,而秦坤旁邊的壯漢卻聽不下去了,他橫的站出來,“別給臉不要臉,坤爺賜的酒,你不想喝也得喝!”
顧梓沫聞聽到,眉頭卻是一皺,心想這個肯定是秦坤身邊的新跟班,還拿黑社會那老一套來做事呢!
她看向正襟危坐的秦坤,見他臉上并無表情,而只是凝神想什么,顧梓沫心里有了計較,又看向有兇神惡煞之貌的壯漢,并沒有被嚇到,反而更添一份自信!
她非但沒有喝酒,纖細的手指還將酒杯連同托盤推到一邊,“坤爺,請見諒,喝酒對丫頭來說,有害無益,所以丫頭不會喝。”
“你——”壯漢更怒,他就是覺得這個小女人不給坤爺面子,也沒有看坤爺臉色,就將虎背熊腰靠著顧梓沫靠了過去。
顧梓沫正待后退幾步,就聽到秦坤發話,“丫頭,你這是在告訴我,你的嗅覺恢復如初了!”
顧梓沫聽得出來,秦坤用的是肯定句,她這次沒有退后,反而上前一步,自信的迎上秦坤的眼睛,點頭,“是,所以坤爺,丫頭想和您換一種合作方式!”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并不怕秦坤。
單看秦坤此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名聲、背景、手腕!這個叱咤道上近五十年的男人,氣質儒雅,一點兒也沒有兇神惡煞之相,既不粗野,也不恐怖!
若是他穿著這身唐裝正大光明的走在街上,不諳他身份的人,定然會把他當成愛好風雅的老人。
秦坤瞇眼,往后揮了揮手,指揮壯漢退后,深沉的開口,“丫頭,你說。”
顧梓沫看著壯漢已經退了下去,心里更加無所懼,她理了理頭緒,慢慢的開口,“坤爺,上次我找到您,您對我提出要求,命令我請到我的老師幫青幫調香,如果做不到,我便任由青幫廢去右臂,其實我知道,這幾乎是個不可完成的任務,只是為了家人的安全,我答應了下來,而現在不一樣了,我老師能做到的,我自信我也能做到,所以,我想更改我們的協議,坤爺,我請可以幫青幫調香。”
她說完這通,抬眼看秦坤,卻見秦坤似乎并沒有在聽,只是在用黑色絨布擦著酒瓶,她心里打鼓,手指攥緊,深呼吸等著秦坤的話。
耗去了不少時間和耐心后,才聽到秦坤出聲。
他說,“丫頭,你有沒有想過,我更想要你的右臂呢!”
顧梓沫心里一震,只覺得氣血被瞬間冷凍下來,她的左手,下意識的就攥住了自己的手臂,越發的收緊,再收緊,直到將右臂抓到生疼,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確信,這條手臂還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