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這個騷包男,是故意的,還是真的心大?
如果他故意這樣,她要是私自逃了,豈不是從這個坑,跳進了另一個巨坑?
顧梓沫自己琢磨著,可惜她根本不了解他,思前想后,她得不出什么結論。
可是她顧不得那么多了,先跑掉再說,她下定決心,翻身下車,在關車門的時候,瞥眼就看到那廝的手機,她摸了摸自己空無一物的身上,又想到自己那慘烈的手機,索性順手牽羊,“陸少,先借你的手機用下。”晶亮的眼眸快速的掠過藥店的櫥窗,整個人拔腿就跑。
“你站住!”一身紅的男人提著一盒東西,從藥店里沖出來,眼神攫住那正在猛逃的纖細身影,大聲嚷著。
*
沿海公園——
落日的景色頓時映入眼簾,橘紅色的霞光如同畫布,鋪滿了整個天際,白云都成了點綴,亮起的一盞盞玉蘭花街燈竟不如它半分美麗。
男人的手扶在紅木長椅的椅背上,卻無心欣賞眼前的此番美景,他重復的撥打一個號碼,卻始終沒有有人接聽。
男人的眉,些微的蹙了蹙,低頭又撥了一遍,仍舊是如同以往的回應,他鎖了屏,眼神環顧周圍的景物,最后眼神移到了右后方的一幢公寓樓上,一層二層三層……他的視線不斷上移,最后停駐在十一樓上。
手機震了下,他慌得將視線從十一層移開,目光敏銳的掃向來電,來電顯示的是另外一個名字,他的眉頭,又幾不可察的皺了皺。
緩緩接起,“喂。”
“我……我是顧梓沫,你還在等我嗎?我跟你說,我這邊出了點情況……”那邊略帶喘息的女聲傳來,此外,還夾雜著慌亂錯亂的腳步聲。
他聽到這個聲音,呼吸顯然促了下,下巴繃起,“梓沫,告訴我,哪來的手機。”
他這里的來電顯示是喬子淮,而顧梓沫卻拿著喬子淮的手機,他抓到這點不對勁,他便嚴峻急迫的開口問出!
“就是一個臭騷包貨的!你先別管這些,我……我……。”他聽見顧梓沫似乎在一個人車混雜的地方,后面的背景聲音太過嘈雜,她后面的話,他竟然沒有聽得真切。
他有了皺眉的動作,“梓沫,你現在到哪里了,趕緊過來。”
突然,耳朵里傳進另一道熟悉的男聲,似乎是隔著她一段距離,在不遠處的地方,那個聲音很急躁的喊道,“你跑什么跑,有那么急嗎,過馬路還打手機,你被撞死可別找我!”
傅念琛聽到那句,更深的皺眉,“別亂跑,過馬路不要打手機!”
顧梓沫腳步加快,清新的嗓音里夾帶著喘息的幅度更大,“我……我不能不跑啊,不跑我就見不到你了——”
喘息聲連連,中間夾雜著的腳步聲,更加嘈雜。
“哧——”,尖銳刺耳的汽車輪胎掠過柏油路面,帶著令頭皮發麻的剎車片聲音像是從天際那一頭劃過來,直直的沖過手機聽筒,傳進男人的耳中,刺激著男人的鼓膜。
“啊!”顧梓沫失聲的一聲大叫。
‘嘭’一聲,有什么堅硬的東西用很大的沖力撞上什么東西的鈍響,耳朵里就是一陣“戚戚砰砰”的聲音,應該是手機摔在地上的聲音。
男人眉頭立即擰起,墨眸倏然間瞇緊,“顧梓沫?”
無人回答!
回答他的,只有那些可疑的擦裂聲。
幾乎在同時,剛才那個無比熟悉的男聲再次響起,這次卻是近似夸張的一聲尖叫,“天!還真撞啊!瘋子!”
聽筒那頭一片混亂!砰砰擦擦的,都是一陣亂音。
男人腦子里的深水炸彈,轟的一聲就炸開了,沒留任何余地!
心頭一緊,腳下虛晃一個踉蹌,額上青筋突跳,修長的手指緊緊攥上長椅椅背,朝著話筒,驚聲喊道,“顧梓沫!顧梓沫!”
男人自己都不知道那一聲喊得有多大,傍晚在路上散步的人,全都將目光投向了他。
他顧不上別人那些有色的眼光,隨手撥出一個號碼,“趕緊!去系統定位,查到喬子淮的具體位置在哪里!”
喬子淮的聲音,喬子淮的手機!這都是沒錯的!
男人沒有再說什么,便掛斷了電話,伸手在額頭上一通亂揉,覺得整個心情就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
他的另一只手,那么緊的攥著長椅椅背,他盡量的想要自己鎮定,但他卻始終沒有做到,捏著椅背的手,竟然顫了起來。
耳朵里反復回響著她焦急的聲音,她說,“我不能不跑啊,不跑我就見不到你了——”
她那么想要見他,可偏偏,他還停留在這里!
思前想后的這么一聯系,他都開始恨自己了。
有些故事還沒有講,難道就用這種方式結束以后的故事?!
傍晚的余暉下,男人修長的身影越發蕭索孤寂,他試探著挪了挪手臂,抬眼望向那幢樓上面的十一層,眼神在一瞬間怔然。
驀地,他似是想到什么,手指抖了抖,立刻又撥了一個號碼出去,“去查顧禎禎!盯緊!”
那端有人應下,他為了等另一個消息,便立刻結束了這段通話,幾乎是在他掛斷電話的同時,一個號碼就撥了過來。
來電顯示——喬子淮。
他的手指冰冷,蹭上同樣冰涼的頁面,在接通的同時,他都幾乎是秉著呼吸的。
“你好,先生,有位小姐……”一個客氣冰冷的陌生聲音從那端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