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逸神色如常,好整以暇的接受了千琉璃的評價,待她說完,面色不變的點出一個事實,“王妃自己大字不識,文墨不通,如何能教導好灝兒?”
小看她?她一個走在新時代潮流的女博士居然被古人給嘲笑了?千琉璃小臉一黑,似笑非笑的看著濮陽逸,“今日下午妾身送給月側妃的那首詩王爺莫非忘了?妾身現(xiàn)在雅興正濃,不如再次獻丑一番,為王爺親自作詩一首,不知王爺意下如何?”
濮陽逸想起那清秀娟麗的梅花小楷,墨玉的眸子掠過一絲笑意,莫名的來了幾分興趣,含笑點頭,“王妃雅興,本王自是愿意的。”
千琉璃驚訝的一挑眉,敢享受她文筆待遇的人可不多見啊,尤其是濮陽逸明明還見識過她那首‘別出心裁’的打油詩,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膽兒挺肥的啊。
“一,無論妾身寫了什么,王爺不能惱怒,二,妾身無節(jié)操無下限,王爺請自帶避雷針,后果自負,三,妾身嘴毒不饒人,神經(jīng)粗大十八彎,如果出現(xiàn)了什么王爺難以忍受的字眼,妾身概不負責。”千琉璃自然不會放過如此難得的機遇,濮陽逸這廝既然想找罵,那她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一定滿足他的要求。
“約法三章么?”濮陽逸微微勾唇,“本王同意。”
“好嘞。”千琉璃興奮的一拍手,抱起濮陽灝坐在她腿上,揚聲道,“念錦,筆墨伺候。”
門外的念錦聽到千琉璃的吩咐,不多時,就捧來了紙筆墨硯。
“喜之郎,看娘親怎么收拾你父王。”千琉璃捏了捏他的小臉蛋,笑的好不得意,“你父王估計有被虐傾向,娘親是以德報怨的大好人,很開心能實現(xiàn)他這個小小的心愿。”
聞言,濮陽逸嘴角似乎抽了一下,眸光不自然的閃了閃。
濮陽灝乖順的坐在千琉璃腿上,眼中有一絲掩飾不住的歡喜,點了點頭。
見念錦磨好了墨,千琉璃執(zhí)起毛筆,蘸滿了墨汁,抬眸看向?qū)γ娴腻ш栆荩粲兴嫉拇蛄苛怂粫S即慢悠悠的落筆。
‘公子如玉世無雙,美人如毒搞基爽。
他人笑我不正常,我笑他人毒入腸。’
千琉璃將腦海中臨時起意的詩句一氣呵成寫在紙上,不同于早先用過的梅花小楷,而是極盡放縱的狂草,筆勢相連而圓轉(zhuǎn),字形狂放多變,行云流水,不羈傲骨。
寫完,千琉璃放下毛筆,將宣紙往濮陽逸的方向推了推,笑瞇瞇的道,“王爺可還滿意?”
“搞基是何意思?”濮陽逸目光落在那兩行草書上,由字看人,一個人若慣用了一種字體,便很難改的過來,上次的梅花小楷,這次的狂草,兩種迥異的風格,卻出自同一人之手。
且每種字體都純熟的如有無數(shù)年筆下練就的功夫。
“唔,就是王爺這樣的。”千琉璃不想濮陽灝小小年紀懂得太多,便解釋的隱晦。
“王妃的字不錯。”濮陽逸依舊看著紙上的墨字,贊了一句。
“就字不錯?”千琉璃抬手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紙上的內(nèi)容,意味不明的道,“即興所做,意境雖然不算深遠,卻也勉強押韻,表達的含義更是與王爺?shù)男蜗笫仲N切,王爺不覺得可圈可點么?”
“幸好王妃之前和本王有約法三章,否則…”濮陽逸微微一嘆,唇角卻慢慢綻開一抹笑意,在沒有點上燭火的黃昏天色中,不見半分溫暖,如子夜盛開的曼陀羅,純白而柔軟,醉人心魄。
否則什么?千琉璃心知肚明,面上卻不動聲色的笑道,“宰相肚子能撐船,王爺?shù)墓俦仍紫嗫纱蠖嗔耍橇繎撘彩呛艹渥愕陌桑俊鳖D了頓,她又道,“如果用礦泉水的瓶子來形容宰相的肚子,那王爺估計就是飲水機上的大水桶,哈哈…”
話落,她自以為說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抱著肚子笑的樂不可支。
“王妃失態(tài)了。”濮陽逸看著捧腹大笑的千琉璃,淡淡的道。
呃,千琉璃一怔,收勢不住,險些笑岔了氣,干咳了兩聲,“不好意思,妾身失態(tài)了。”
“下次注意。”濮陽逸眼神輕晃,淺笑不變。
“喜之郎,娘親的字寫的好嗎?”千琉璃心里冷笑一聲,懶得理會笑面虎般的濮陽逸,自顧自的低頭看著瓜娃子,含笑問道。
“有點亂。”濮陽灝看了一眼紙上的字,實話實說的道。
“這是草書,所以比較潦草,娘親精通十幾種字體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有什么問題盡管來問,就算你有十萬個為什么,娘親也能一一為你解惑。”千琉璃得意洋洋的道。
“那王妃為什么會失憶?”濮陽逸低低的笑了一聲,溫聲開口。
千琉璃臉上蔓開的笑意頓時凝固,惱怒的瞪了他一眼,憤聲道,“你撥打的用戶已經(jīng)關機,請稍后再撥,嘟嘟嘟…”
濮陽逸掩唇輕笑,眉眼俱是透出濃濃的愉悅。
“母妃失憶了嗎?”濮陽灝濃密的睫毛眨了眨,小聲問道。
千琉璃無奈的點點頭,緊了緊抱著他的手臂,不自覺的放柔了聲音,“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睡一覺醒來就忘了以前的事兒,不過這樣也好,等于另外獲取了一次新生,從頭來過。”
濮陽灝認真的點點頭,想著原來母妃是失憶了啊,怪不得前后改變?nèi)绱舜蟆?/p>
“灝兒。”濮陽逸收了笑,看向濮陽灝,聲音平淡,“你可想和王妃住在一起?”
聞言,濮陽灝沉默了片刻,隨即抬眸堅定的看著他,鄭重的點頭,“兒子愿意。”
“你可要想好了。”濮陽逸眼中的幽光一閃而過,淺聲道,“王妃的確失憶了不假,但御醫(yī)也有診治過,說不準她哪日就會恢復原先的記憶,即便如此,你還是想和她住在一起么?”
千琉璃目光微冷,她不懂為什么瓜娃子明明是她的兒子,但濮陽逸字里行間透出的話意卻是在阻止他們的親近。
這一家三口實在太奇怪了,原主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不管不問,卻想方設法的要出軌,瓜娃子連牙都沒長齊,但一言一行卻跟成年人沒什么兩樣,濮陽逸就更不用說了,典型的雙重人格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