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公公早早在院子門口侯著,見安迎喜走來,忙上前,“丫頭……”
安迎喜微微福身,“劉爺……”
劉公公笑,倒是個懂事的丫頭。
“把早膳給我吧,只要公子用過之后,便有人送你回去,中午前過來接你!”
言下之意也明顯,若是宇文鈺不吃,你還得去廚房做,只有宇文鈺吃下了,便萬事大吉了。
“好!”
劉公公端著東西進(jìn)了院子。
宇文鈺本就淺眠,很多時候是壓根睡不著,天還未亮便已經(jīng)起床運(yùn)氣練武,然后沐浴更衣,這會子正淡然的坐在桌子邊,等著他的早飯。
一瞧是米糊加米糕。
宇文鈺多少失望。
他以為,今兒會換樣吃的。
“人呢?”宇文鈺淡聲問。
“在院子外侯著呢!”
宇文鈺眼瞼微微垂下,“喚她進(jìn)來!”
劉公公詫異,卻不敢多耽擱,忙退下去喚安迎喜進(jìn)來。
卻讓小麥在外面侯著。
他家公子不止有厭食之癥,還有失眠之癥,更有潔癖。安迎喜倒是多少明白一些,進(jìn)了院子立在宇文鈺面前,安迎喜不語。
“為什么?”宇文鈺淡聲問。
安迎喜挑眉,道,“公子不適宜吃大葷之食,還是吃些清淡,先把胃養(yǎng)氣來最好!”
宇文鈺斂眉。
“米糊其實(shí)營養(yǎng)很好,又清淡,很適合養(yǎng)胃!”
人家?guī)讉€月大的孩子都是吃米糊的,怎么可能不營養(yǎng)嘛!
宇文鈺不在多語,拿起調(diào)羹舀了米糊,卻不吃,“識字嗎?”
“認(rèn)識,爹爹有教過!”
“那邊有本書,拿了讀給我聽!”
安迎喜錯愕,劉公公震驚。
劉公公震驚之余立即給安迎喜搬了凳子,擱在宇文鈺下首,又送上書。
安迎喜接過。
《資治通鑒》
坐在凳子上,翻開,從第一頁開始讀,“……”
宇文鈺才吃了一口米糊。
吃了幾口米糊,一口米糕,宇文鈺便擺手讓劉公公撤了下去,擦手,擦嘴,起身走到躺椅邊,身子懶洋洋歪在椅子上,閉目。
安迎喜一直在讀《資治通鑒》,劉公公倒是明了什么,悄然退下,房間里只有安迎喜和宇文鈺。
安迎喜讀得有些口干舌燥,看著桌子上的茶壺,茶杯,咽了咽口水,繼續(xù)讀。
而宇文鈺似乎,似乎……
睡著了。
安迎喜是這么想的,好幾次一邊讀,一邊去打量宇文鈺。
只見他面色泛白,病怏怏,卻容貌極好,雖沒見過潘安,宋玉,但安迎喜想,若是潘安宋玉在,他們應(yīng)該不分軒輊吧!
想到這里,略微分神,便念錯了一個字。
“錯了!”宇文鈺小聲提醒,慵懶至極。
安迎喜吸氣,妖孽。
站起身,壯著膽子道,“公子,我渴,我還想去茅廁……”
最重要,安迎喜想抽身出去,讓劉公公帶個信回安記,讓爹娘莫要擔(dān)心。
宇文鈺聞言,睜開眼眸,看向安迎喜,眸子內(nèi),灰蒙蒙死氣一片,那是一種悄然的絕望與無奈,嚇了安迎喜一跳,跌跌撞撞退后了好幾步。
“公子……”
這種眼神,這種氣息她懂。
就像她得了絕癥,明知道已經(jīng)活不下去了,還被表哥算計(jì),謀害。
那般凄涼,那般悲慟。
“公子……”
宇文鈺看著安迎喜,擺擺手,“去吧!”
安迎喜立即放下書,迫不及待跑了出去,宇文鈺才站起身,走到桌子邊,拿起書,放在鼻子下,輕嗅。
并無俗艷香氣,有的只是淡淡說不出道不明的女兒香。
宇文鈺把書放下,又想起方才,他竟睡過去了。
睡夢之中,沒有漫天血腥,沒有惡臭連連,沒有驚心懼怕,睡得竟那般安穩(wěn)。
這個女孩……
宇文鈺走了出去,卻見院子外,安迎喜歡樂的朝劉公公福身,不知道說著什么,劉公公大方擺手,帶著和她一起來的丫頭離開,而安迎喜,被一個丫鬟帶著去茅房。
安記。
早飯已經(jīng)過去,中午都要來了,安迎喜還沒回來。
王玉娟已經(jīng)在門口等了許久,安和貴也擔(dān)心害怕。
劉公公派人來說,安迎喜暫時不回來了,那人也高傲,壓根不給王玉娟細(xì)問,轉(zhuǎn)身又走了。
王玉娟頓時嚇得六神無主,看著安和貴委屈的直掉淚。
安和貴也擔(dān)心出了什么事,卻一個勁的安慰王玉娟,“沒事的,我們迎喜乖巧懂事,還有小麥跟著呢,不會有事的!”
心卻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華麗宅院。
安迎喜方便歸來,順便喝了水,走進(jìn)院子。
進(jìn)了屋子。
見宇文鈺又歪在椅子上,閉著眼眸,書依舊放在她離去的位置,方向都不曾變動。
“公子,我們還繼續(xù)嗎?”安迎喜問。
“你幾歲了?”宇文鈺答非所問。
“啊……”
這是什么意思呢?
安迎喜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