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李蕓不知道這其中的典故,明之軒也勒令李忠等人不準(zhǔn)說破。
李蕓本沒將這事放在心上,也不想理會王成趙冬,如今見圍攏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水泄不通的讓她想走也走不了,只得道:“那你們說說,你們哪兒錯了?”
王成立即道:“小的不該狗眼看人低。”
趙冬接著道:“小的不該店大欺客。”
李蕓點了點頭,道:“你們發(fā)誓以后對客人要一視同仁,我就原諒你們。”
圍觀的人群中有不少是看過春暉堂臉色的貧苦百姓,不由得對李蕓產(chǎn)生了好感,紛紛為她鼓掌叫好。
王成和趙冬把頭點得跟搗米似的:“小的發(fā)誓,小的一定改。”
“起來吧,我原諒你們了。”李蕓當(dāng)然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能改,不過她想早點兒去彭山家休息,折騰了一天,她累了。
李蕓抱著銀子和王大石揚長而去,王成和趙冬如釋重負(fù)地站起來,惱羞成怒地看著圍觀的群眾,吼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眾人一哄而散。
王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道:“可算是過關(guān)了。”
趙冬卻突然拍著腦袋道:“不好!掌柜的讓我們問蕓小姐拿采買藥材的單子,怎么給忘記了?”
不遠(yuǎn)處的李忠低聲罵道:“蠢貨!這點兒事都辦不好!”
“嗯?”明之軒似笑非笑地看過去,尾音拖得長長的。
李忠連忙擦掉一顆滴落的汗珠,陪笑道:“蕓小姐要哪些藥材,還請公子告訴小的,小的立即回去準(zhǔn)備,親自把藥材送去,小的親自去。”
明之軒點點頭,將李蕓所需要的藥材增減了幾味講述了一遍。李蕓很聰明,如果李忠送上的藥正好是她所要的,難保她會懷疑。
“記住了,到時候千萬別說漏了,去吧。”
李忠大大松了口氣,連忙開溜,生怕明之軒會突發(fā)奇想,要他跟王成趙冬似的在大街上向李蕓道歉,要是那樣,他這張老臉,可就要不成了。
“蕓蕓!”明之軒心情很好地朝李蕓追了過去。
李蕓扭頭:“你怎么在這兒?”
明之軒笑道:“我來找你呀。”
李蕓點點頭,問道:“剛才你都看見了?”
“我都看到了。”明之軒裝作一所無知地問,“蕓蕓,那兩個伙計為什么忽然跑來向你道歉?”
李蕓聳聳肩:“不知道,管他的呢。”
她當(dāng)然不會幼稚地認(rèn)為是那兩個伙計良心發(fā)現(xiàn),不過萬事萬物都有它存在的原因,那兩個伙計這么做,總有他們這么做的好處。
王大石道:“難道李掌柜知道了這事,知道蕓兒是長順的閨女,所以才讓伙計來道歉的?不過,他是怎么知道的呢?這兩個伙計又是怎么知道我們在文府呢?真是奇怪呢!”
李蕓也覺得這事奇怪,不過她并不打算追根究底。她相信,有些事,該你知道真相的時候,你自然就會知道。
王大石也是個豁達(dá)的人,想不通,也就不去想。他興高采烈地向明之軒說起在文府的收獲,明之軒自然是對李蕓另眼相看,極力恭維。
李蕓見明之軒兩手空空,皺眉道:“這么長時間你都干嘛去了?怎么什么東西都沒有買?”
明之軒當(dāng)然不能告訴她是替她出頭去了,嘿嘿笑了兩聲:“我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沒找到賣筆墨的地方。”
王大石道:“你沒來過,找不到地方也不奇怪。明早你們就別自己逛了,等我替辦好事,帶你們?nèi)ベI東西。”
李蕓想到自己有了錢,應(yīng)該會買不少東西,需要王大石幫忙趕牛車裝貨,于是應(yīng)了。
明之軒當(dāng)然無所謂,只要和李蕓在一起,怎么樣都行。
等三人慢悠悠地回到彭山家,李忠剛好趕著馬車到來。
他看到明之軒,剛要賠笑問好,明之軒用眼神阻止了他。
李忠立即醒過神來,猛地拍了一下自己腦袋。他答應(yīng)替明之軒保守秘密,差點兒給露餡了。
他笑著向李蕓作揖,指了指馬車上的木箱道:“這位姑娘,我是春暉堂的大掌柜李忠,今天下午我的伙計多有得罪,這點兒藥材,不成敬意,還望蕓小姐收下,就當(dāng)做是李某賠罪的。”
李蕓眉毛微揚,搖頭道:“他們已經(jīng)道過謙了,我也原諒他們了,這些藥材,我不要。”
她不過是一個鄉(xiāng)下小丫頭,無錢無勢,春暉堂的伙計先倨后恭已是反常,如今連大掌柜都親自登門道歉并送上藥材,這件事怎么看都透著詭異。
李忠臉色為難地道:“小姑娘,您要是不收下這些,就是還在怪罪李某沒有調(diào)教好伙計,李某內(nèi)心難安吶。”
李蕓淡淡道:“要我收下也可以,不過你得告訴我,為什么?”
李忠裝作不懂的樣子:“李某不知姑娘問的是什么。”
李蕓看李忠那個老滑頭的樣子,知道再追問下去他也不會說什么,于是換了一個問題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住這兒的?你派人跟蹤我?”
李忠急得連忙搖頭:“李某哪敢跟蹤姑娘呢!王木匠來鎮(zhèn)上都會住在彭家,很多人都知道的呢,隨便一打聽就知道了。”
李蕓點點頭,算是認(rèn)可了李忠的說法。
李忠松了口氣,暗忖道,這小姑娘可真是厲害,不好糊弄呢!幸好明公子事先告訴了他,不然,他還不知道該怎么應(yīng)付李蕓呢!
“那這些藥材……”
李蕓淡淡道:“藥材我可以留下,不過該多少錢就多少錢,我不會白拿的。”
“這個……”李忠拿眼神去撇明之軒,生怕他不高興。
明之軒微微頷首,神色驕傲。
他的蕓蕓,跟其他女子是不同的,她有她的主張,她有她的堅持,她有她的原則,雖然顯得強勢堅硬了些,但他相信,終有一天,他會讓她化身為繞指柔,只為他一人而柔軟。
李忠暗暗舒了口氣,既然明之軒不怪罪,那就好辦了。
他笑道:“既然姑娘堅持,那李某就不矯情了。不過,李某是萬萬不敢賺姑娘的錢的,就給個成本價,二兩銀子就好了。”
李蕓暗自咋舌,依照她的專業(yè)判斷,李忠?guī)淼亩际鞘忻娈a(chǎn)量較低售價較高的藥材,如果零售,加起來起碼得賣二十兩。難怪很多平民百姓吃不起藥,這利潤也太驚人了!
李蕓本要付錢,明之軒卻搶先一步給了。想到之前說好的藥錢由明之軒來給,李蕓便也沒有堅持。
李忠和王大石合力將將藥材搬到王大石的牛車上放好,李忠才神色輕松地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