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于門口,放眼望去,里面一片大紅。
這也是商拾首次踏入這新房的門,一片喜氣鮮紅中,女子一臉平靜,并無大婚時該有的喜悅羞澀,亦無被強迫結親該有的不甘怨恨,那張絕色小臉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這個新上任的夫君。
這云家大小姐果然如傳言一般有傾城之姿,比他以往見過的任何女子都美,這么看去,真可謂眉如遠山不點而黛,唇若涂砂不點而朱。
這女子美的不艷俗,不做作,更無時下女子的故作矜持,如此隨意一坐,倒是為她平添一股瀟灑肆意。
商拾看了眼手中的紅蓋頭,剛準備開口,突然眼神一凜,眼角余光掃到遠處大步而來的一群人,薄唇勾起,冷冷一笑,他踏入房間,順手關上門,來到云連面前,揚手便要將蓋頭替她蓋上。
云連眼神流轉,她不悅地問:“做什么?”
商拾聽著耳邊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笑道:“你也不希望在新婚第一日就被訓斥吧?”
“什么意思?”這話問完,云連驟然閉上紅唇,她暗惱,自己竟然如此大意,外面腳步聲如此明顯。
云連當年之所以能在特別訓練營中脫穎而出,不光是依靠她的武力,還有另一個無人知曉的特殊能力,云連能很準確地判斷出環境及周邊的人的危害性,確切地說情商被遏制的云連第六感卻被無意識放大。
這也正應了那句‘上帝關上一扇門的同時也為你開了一扇窗’,云連之所以沒有跟商拾大動干戈便是意識到這商拾對她并無惡意。
至于來人,也就是商拾口中的右將軍,剛剛的喜堂上只是幾句威脅的話都讓云連不喜,但她同時明白自己此刻身體不允許正面挑戰這位右將軍,云連不怕死,卻不喜歡處于人下時被壓迫著死。
云連眼波流轉,任由商拾將那塊繡著并蹄蓮的紅綢蓋在自己頭上,她放在被子,難得溫順地被商拾扶著坐在床榻上。
砰——
梨花木門被大力推開,商將軍一雙凌厲深沉的眼直直落在商拾及云連身上,他沉聲問:“為何要將她們趕回去?”
這里的‘她們’指的是那一群剛剛離開的丫頭。
“我已經奉命成親,難道現在就連洞房想要的清凈都不允許?這也是皇上的命令?”最后一句刺的右將軍臉色一黑,他冷厲地盯著商拾,仿佛在看著一攤垃圾。
“這是為父的命令?!庇覍④姳吃谏砗蟮娜^握緊,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淡然。
像是想到什么,商拾‘恍然大悟’道:“難道商將軍這是擔心皇上責備?”
“商拾,本將軍是你的父親!”商將軍終于繃不住,一張還算深刻的臉此刻布滿陰霾。
商拾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往云連身旁一坐,頓時仰天大笑,那笑聲聽起來囂張無理,可一旁的云連眼神卻閃動一下。
“閉嘴。”商拾毫不掩飾的譏笑徹底惹怒了商將軍,他叫了一聲:“夠了,商拾,看在今日是你成親的份上,為父暫且不計較你的不孝,為父也希望你莫要得寸進尺?!?/p>
商將軍大手一揮,轉身離開,身后跟著的幾名奴婢也小心翼翼跟上。
在商將軍離開的瞬間,商拾笑聲也隨之消散,他嘴角的邪笑跟嘲諷卻越發的刺目,然,這些卻無人看到。
聽到隱約的腳步聲徹底被堙沒,云連這才一把扯下蓋頭,在云連動手的瞬間,商拾清俊的面上再一次印上吊兒郎當。
“嘖嘖,新娘的蓋頭該讓為夫替你摘下才對,怎么能勞煩娘子自己動手呢?”商拾搖頭笑道。
“你我皆是被迫,本不該綁死在一起?!痹七B沒理會商拾的調侃,一雙冷眸望進商拾帶笑的眼中,她直接指出兩人目前狀況。
雖不清楚這具身體之前經歷過什么,不過從之前喜堂上眾人的看笑話及剛剛商拾與商將軍的對話來看,這場婚禮絕對是個笑話。
“娘子說的對?!鄙淌安灰詾橐?,他很贊同云連的話。
兩人惡劣的名聲在外,皇上以玩笑的心態將兩人撮合在一起,在世人看來,商拾風流齷齪,云連則是送上門卻被嫌棄,而后被扔到蒼榮大街受天下人圍觀嗤笑的下,賤女子,很顯然,云連是心有所屬的。
云連說的沒錯,他們無疑是被圣旨綁在一起的。
“所以,七日之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痹七B蹙眉。
待他明白了云連話中的意思時,商拾鳳眸一亮,不過轉卻又故作不解地問:“你這是何意?”
“別裝傻,你我皆是不愿被人牽著鼻子走的人,想要分開,死一個是最好的辦法?!痹七B不屑地說。
此時她是渾身無力,否則哪里需要這男子的首肯?
因為處于陌生的時代,她對外面且不了解,對身上所中的藥更是一無所知,那么將軍府便是暫時委身的最好地方,不過,誰也別想將她綁一輩子,以她的手段,七日時間應該足夠。
商拾笑容更甚,他笑道:“娘子主意好?!?/p>
“不要叫我娘子!”一直看著冰冷的云連終于發怒。
商拾眨了眨眼,很認真地回了一句:“好的,娘子?!?/p>
“再叫一句試試?”云連眨著晶瑩的美眸,危險地問。
鳳眸看著掐著自己的長指甲,商拾一臉調笑,可心中卻是一片沉靜,甚至有些警惕,這女子好快的身手!若他猜得不錯,這女子此時是中了軟筋散,如此情況下她竟然能將自己制住,看來之前他還是小看這云家嫡女了。
當然,她制住的是商家么子。
“好,好,你別動,我不叫了?!鄙淌疤痣p手,一臉‘驚慌’。
云連瞳孔一縮,她抿著嘴,指甲逐漸收緊,商拾白皙的脖頸上霎時沁出血滴來,云連冷聲說道:“別裝了。”
這商拾絕不是表面這般,不過這些她都不在意,她只要商拾的幫助而已。
被云連戳穿,商拾并未表現出尷尬或惱怒,他心中越是警惕陰狠,面上笑的越燦爛,商拾很自然地選擇性詢問:“那我不叫你娘子,要叫你什么?或者我叫你連兒?”
這一聲‘連兒’出口,商拾首先一身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