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剛提到商清和,門口便傳來長虎的說話聲。
“四少爺,將軍有請。”長虎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恭敬,并未因為商拾的不受寵而有所忽視。
商拾跟有祿相視一眼,他嘲笑道:“沒想到這么快。”
在云連打掉墻上一人時,他就知道商清和不會無動于衷。
理了理錦袍,商拾臉上早已不復之前的嚴肅謹慎,再次恢復成那風流紈绔庶子,有祿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后。
長虎安靜地站在拾院門口,在看到商拾時,頭微微垂著,抬手:“四少爺請。”
高昂著頭,商拾一臉囂張地往主院方向走去。
長虎跟在其后,在臨走之時,他眼角瞥了眼拾院,而后悄然收回,神色不見絲毫異樣。
主院偏廳,商清和冷著臉。
商拾搖晃著進了門,仿佛沒看到商清和的臉色,他問:“不知商將軍找我何事?”
啪——
商清和手中的茶杯砰一聲摔在商拾腳邊,青瓷茶杯瞬間碎裂成花,里面的茶水不少飛濺到商拾的鞋上跟錦袍下擺處。
商拾眉頭一跳,他問:“商將軍這是何意?若您想砸我,大可以拿些別的有致命殺傷力的武器。”
“孽障!”商清和臉色緊繃,眼中火氣幾乎要溢出眼眶,看樣子是恨不得將商拾給捏死。
商清和將桌上的紙往商拾眼前一甩,問:“這是怎么回事?”
接過那張紙,商拾簡單看了一眼,這是食香樓的賬單,看看那一系列的菜,最后目光停在最終金額處,商拾嘴角暗暗揚起。
不錯,不錯。
再次看向商清和時,商拾臉上已經恢復了一本正經,他很認真地說道:“商將軍大概已經直到今日發生的事了吧?的確,我是用了將軍府的不少銀子,可我這也是為將軍府著想。”
聽著商拾的信口雌黃,商清和怒極反笑,他點著手說道:“好,好,你倒是說說你怎么為將軍府著想了?”
“將軍大概也清楚我跟小連的名聲吧,這些可都是有心之人傳出來的,以往我不管,可小連嫁給我之后,我充分認識到自己肩上的責任了,我覺得吧,要過好我們的日子,首先得消除我們的壞名聲,我們好了,將軍府自然就不會被人指指點點,將軍不會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看我們將軍府的笑話吧?”
商拾說的頭頭是道,不得不讓商清和開始仔細端詳著商拾。
他的確不是心疼這銀子,他只是不愿商拾跟云連在新婚翌日便在大街上鬧事,銀子是借口,敲打他們確實目的。
“即便如此,你們也不能跟四皇子直面相對,難道你不知道四皇子最得皇上喜歡嗎?就憑你這破名聲,四皇子稍微按個罪名,你跟云連死都不知怎么死的。”商清和仍舊生氣。
“商將軍這是在長大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商拾很不贊同商清和這話。
“你還有志氣?”商清和一臉嘲諷:“我倒是不知道了。”
“將軍對我這么沒信心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我到底有沒有志氣,您以后自然會知道。”商拾一臉不服氣。
商清和揮手,明顯不相信:“行了,志氣不志氣的先放一邊,既然你們已經成婚,還是早些生個孩子吧,這比什么都強。”
商拾嘴角一抽,想到云連,想到自己,再想想不可能出現的孩子,他一陣無語。
“商將軍,您覺得我有孩子是個好事?”商拾反問。
他不相信今日商清和讓他過來僅僅為了食香樓一事,既然你不提,那就由我來說。
商拾的話讓商清和一陣沉吟,半晌,他才低聲說道:“商拾,你院外的人跟為父沒有關系。”
商拾將受傷的人送往自己這邊無非兩個原因,一個是他懷疑這人是他派去的,另外,商拾想提醒他。
“我知道。”商拾點頭。
“那以你的意思呢?”商清和試探著問。
商拾好笑地看向商清和:“商將軍都不知道,那我就更不明白了。”
商清和的臉色有一瞬間的難看,他仔細盯著商拾,眼中滿是審視:“你為何現在才將那監視之人打下去?”
商拾的三腳貓功夫想要發現周圍的監視之人根本不可能,除非商拾在藏拙,或者是另有所圖。
無視商清和的審視,商拾很自豪地說道:“這可是小連的功勞。”
他相信商清和會查出這事是云連所為。
果然,商清和臉色松懈下來,他問:“這么說,云連她會武?”
商拾搖頭:“不,小連不會武功,她無意間發現的。”
云連從不知收斂為何物,對于云連的扔金釵行為,全將軍府早晚會知道,與其如此,不如自己先坦白,這樣,反倒會打消商清和心中的疑慮,如此的話,云連的處境便會更安全。
畢竟,鋒芒畢露的人總比暗藏實力的要安全的多。
對于云連是否會武,商拾倒是不在意,況且,清早敬茶的時候商清和能感覺到云連雖然身上有煞氣,可她的確是沒內力的。
“這件事為父會查清楚的,既然他們選擇監視你,那么,你的性命應該是無礙的,要不,為父派兩人過去保護你?”怎么說都是自己的孩子,商清和到底也不忍心讓商拾自生自滅。
對于商清和的好心,商拾敬謝不敏:“放心,我死不了。”
商清和神色不明地看著這個一向跟自己不對盤的兒子,最終只是擺手讓他離開,在商拾轉身之際,商清和聲音傳來:“如今你已成婚,是否該做些正經事了?”
商拾停下腳步,并未轉身,他反問:“不知商將軍有何建議?”
“你的性子有些跳脫,不可能讓你直接擔任重要職務,這樣吧,為父明日奏請皇上,請皇上恩準你進為父的軍隊,先當個兵,等立了功,為父自然會給你上升的機會,或者你也可以跟著你大哥,讓你大哥給你安排個守宮門的職務,如何?”
商拾真心想笑了。
他緩慢轉身,用很平靜地語氣問:“你二兒子整日花天酒地,你可以給他一個勤務兵小頭領做做,我就只能當了最下等是士兵,要不就是個看門的,您這是看不起我呢?還是看不起您自己?”
雖然早已明白在商清和眼中,自己跟上面兩個是比不得的,可每次聽著,看著,商拾還是無法抑制住心中的悲哀,大概待他心口那唯一一點親情都被消耗光后,他就可以無所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