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兒懶洋洋地趴在小幾上,雙手托腮,桃花眼調皮的眨了眨,看著神情一片冰冷漠然的墨君離,忽然揚起唇角笑道:“哥哥這么急著拉我離開,是不是宴會上有什么人是我不應該見的,或者是不能讓他看到我?”
“何以見得?”墨君離垂下眸光道。
“以哥哥的性子,不會跟青素蘿說那么長的話。”明鏡兒一臉無邪的看著墨君離,她太了解他,對不喜歡或不感興趣的人,他是連一個字也不會給,就像墨可純跟在他屁股后面那么多年,一直都是在這唱獨角戲,因為他從未跟她說過一句話。
墨君離抬起手拍拍自己的腿,明鏡兒一怔,隨之挪了一下身體,席地坐到他腳邊,輕輕枕在他的腿上,閉上眼睛不再言語,臉上帶著恬靜的笑容。
這是十年后的第一次親密接觸,明鏡兒感覺到墨君離的身體微微一僵,隨之輕輕靠在身后的靠枕上,就聽到他淡淡道:“齊親王青之絢,此人倒有幾分才干,不過好色成性,而且野心不小。”幾句簡單的話,就把青之絢的性格描繪得八九不離十。
經他這么一提醒,明鏡兒也想起浮世送來的,關于太后的信息中,就記錄這個人的消息。
當今太后一共有兩女兩子,女兒青雪珂和青素蘿,兩子中一子是當今陛下青之炫,另一子就是這位齊親王青之絢。
此人正如墨君離所言,有些才干就是十分好色,凡是他看上的女人就會想辦法弄到手,還是個沒人倫的東西,先帝的嬪妃和那些不得寵的公主,不知道被玩弄過多少,只不過有太后替他擦屁股,這些事情才沒被揭穿。
最重要的是此人十分自大自傲,十足的野心家,此番潛入華夏帝朝成功完成任務,換得天錦數十年的太平氣焰更是囂張。
剛回到錦都不過幾日的時間,大臣彈劾他的奏折還是堆積如山,因為太后的關系,全都被太初大帝壓下,暫時沒有發作。
只是青之絢如此囂張,太初大帝只怕不會容忍他太久的,看來太古大帝臨終前費盡心思留下的布局,也換不來天錦帝朝真正的太平。
想到此,明鏡兒安然的閉著眼睛,濃墨般的長發鋪散在白色的羊絨毯上,從上看下去像一朵盛開的,黑色的曼珠沙華,神秘而黑暗。
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喃喃低語道:“因為他也參加宴會,所以哥哥方才這么急著帶我離開。”甚至是不惜當著眾人的面,跟青素蘿撕破臉。
聞言,墨君離看著分開十年毫無疏離,依然習慣于依賴自己的人兒,眼中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馬車內寧靜中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溫馨。
全長的大手輕輕撫著她的長發道:“以后遇到不想見的,不喜歡的,不必費心思周旋,直接打發掉,有哥哥在,你什么都不用顧忌。”語氣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狂傲。
明鏡兒淡淡的一笑:“哥哥放心,鏡兒不會任人欺負的。”能欺負她的人,只怕還沒出世。
想到今天的事情,明鏡兒心里不由的一陣冷笑,素蘿公主回到朝不過兩三天,兩人素未謀面她竟然就對自己充滿敵意,
想必是有什么人在她耳邊吹了什么歪風,而這兩三日內,青素蘿只傳見一人——顧雅歌,看來上次的教訓實在是太輕,某人記不住。
“我們就這樣離開,不會有問題吧?”明鏡兒忽然抬起對看著墨君離,她囂張點沒什么關系,但是哥哥可不一樣,他只是從三品的官職。
“放心,我們依禮赴宴,是素蘿公主無禮在前,這事怪不到我們頭上。再怎么說,哥哥也是滄瀾王府的世子,而你是郡主。”墨君離不以為然的道,隨手從旁邊的小書架上取出一本書翻開,再次恢復平時的冰山面孔。
“參見齊親王!”
皓月山莊,眾紛紛起身行禮,寧得罪閻王勿得罪齊親王,在場的人是深知其中道理。
青之絢走入殿內,看看四周沒有青素蘿的身影,眉頭不由深深皺起,語氣很不悅地道:“素蘿公主還沒有來嗎?”
侍宴的太監總管,自然不敢怠慢這位正在風頭上的王爺,畢恭畢敬的道:“回王爺,公主一早便來了,方才身體突然不適,正在后殿休息。”
“公主身體不適,可有傳太醫。”青之絢用眼角瞟一眼太監。
“回王爺,公主說只是小事,不必驚動眾人。”太監的頭垂得更不多,不敢直視負手而立的男子。
聞言,青之絢眼中閃過一抹亮光:“知道了,剛好各位使臣因為不太適應錦都氣候,今日也不能前來赴宴,本王就親自去跟素蘿說一聲,你們繼續好好招呼客人,別怠慢了諸位。”找了個借口堂而皇之的走入后殿。
看著他背影消失后,殿內眾人才終于松了一口氣,太監也收起戰戰兢兢的心情,拿出帕子拭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繼續吩咐其他的小太監和宮女,繼續招呼宴會上的客人,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掉腦袋。
只是主人不在,再加青之絢的到來,眾人更加無心于宴會,不出半日時間,隨著眾人的散去,接風宴會便散掉。
后殿的廂房內,青素蘿吩咐宮女退下,正躺在榻上閉目休息,驀然感到有人靠近,猛的睜開眼睛,待看清楚來人是青之絢時,不由猛的坐直身體,板著臉喝道:“青之絢,你來做什么,出去。”目光冷冷的怒視著對方發,她太了解青之絢,這個沒人倫的東西。
青之絢英俊的臉皮上,扯起一絲冷笑,譏諷地道:“堂堂一國公主,被一個臣子當眾喝斥,你真是丟盡我們皇室的臉面。”
聞言,青素蘿面色一沉也冷冷一笑道:“比起皇兄的所作所為,妹妹的事情不過九牛一毛,最起碼……從沒有大臣連名彈劾過本公主。作為一母同胞的妹妹……本公主勸你收斂一點,陛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眼中閃過一抹不屑。
啊……
青素蘿突然驚叫一聲,咽喉上驀然多了一只如鐵鉗搬大手,那種邪惡的溫度讓心一下提高到喉嚨上。
掐著青素蘿的頸項,青之絢喉嚨中發出一陣陰冷的笑聲,嘴唇貼近青素蘿的臉道:“別以有他在,本王就不敢把你怎么樣,記住……凡是本王看上的,不論是人,還是東西,全都逃不掉,包括……那把龍椅。”說完,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青素蘿的眼睛,轉身狂笑著走出房門。
青素蘿看著消失的背影,聽著自己心跳聲,大聲喝道:“來人,替本宮梳妝。”聲音因為心有余悸而不停的顫抖,她一定要入宮告訴陛下,青之絢——絕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