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幾次的表演都不錯,姑娘就不必去練了吧,明日就上臺了,該好好休息才是。”
柳青青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鏡中的自己,“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總有些不踏實,罷了,只去練一會兒吧。”
“那我陪著姑娘吧。”平日里柳青青跳舞總不喜歡身邊有人打擾,不過現下天已經快黑了,雖說漫星樓夜里的生意極好,人來人往,不過柳青青的練舞場在后院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從前楚淺淺在時就喜歡安靜,柳青青也就用了那個場子沒有再換,這若是遇上個醉酒的嫖客,后果就不言而喻。
柳青青點點頭算是同意。
走過燈火通明的后院前半部分,通往練舞場的小徑上,紅菱一雙手不由自主地緊緊抓住柳青青,看著旁邊的樹影搖晃,尖叫聲就在喉嚨蓄勢待發。
柳青青笑著拍拍紅菱的胳膊說:“怕什么啊,我不是在這里么。”
紅菱微微張開嘴,上下牙不停地打著顫,“姑娘……”
柳青青抓住紅菱的手緊了緊,推開練舞場的門,回頭朝紅菱一笑說:“你膽子怎么小到了這種地步。”
紅菱勉強笑了一笑,“姑娘取笑我,我素日膽子倒也不是特別小,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今日總覺得心里不安。”
“是,今日漫星樓似乎格外冷清些。”柳青青伸手從長桿上掛的一排衣服中抽出一根長長的彩綢,轉過頭去對紅菱說。
“姑娘忘了么,”紅菱伸手接過柳青青取下的彩綢,“今日是寒衣節了,家家都在祭祖吧,也算鬼節呢。”
說起“鬼節”兩個字的時候,紅菱的聲音有一點點顫抖,還是略微笑了笑,抬起頭來,沖著柳青青尚未展開的一抹微笑登時化作了凌厲的尖叫:“啊——”
柳青青心下猛地一顫,后背涼颼颼地吹過一陣風,下意識地回頭看向紅菱指向的地方。
白衣無風飄蕩,長而亂的頭發遮住臉,吊在房梁上的“人”伸出一只胳膊,嘴里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入耳極其滲人,“青青?還記得我么……咯咯咯,我是楚淺淺啊,咯咯咯。”
紅菱嚇得幾乎要哭出來,緊咬著下唇,捏著柳青青的胳膊不敢松手。
柳青青也是嚇得說不出話來,紅菱掐得她生疼,“嘶——”地一聲倒吸了一口冷氣,深呼吸一下沉聲問道:“你是誰?”
“咯咯咯,我是……楚淺淺啊……”
柳青青用另一只手握住紅菱的手示意她不要怕,紅菱卻按了按柳青青的手心,下巴向前努努,示意她看,柳青青朝著紅菱指的方向一偏頭,在剛剛拿下的彩綢露出的縫隙中看到了那個“鬼”腳下的……凳子。
當下心里已經有了決斷,“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你怎么回來了……姑娘……”
那個“鬼”依舊“咯咯咯”地笑著,“你還記得我啊……我想你了……我想來告訴你……莫要像我當年一般……你可有心上人了……”
柳青青啜泣著開口,“雖然姑娘臨走前特地囑咐我不要碰那個可以護顏生資的秘方,可是……姑娘,我喜歡上了一個叫蕭懌軒的公子……我想變漂亮一點,我……今日你回來了我便問一問,我可以看一看么……”
柳青青幾乎可以料想到長而亂的頭發掩住的貪婪的目光。
“秘方……你不要用……”
“可是姑娘,總放在舞臺的臺柱下面也沒有什么用……”
那個“鬼”的聲音明顯變得急切起來,“我說了不要動就不要動,你先回去,以后不要再去看那個秘方了,也不要告訴別人我回來過!”
“姑娘……”
“還不快走!”
“是,姑娘。”柳青青捏了捏紅菱的手,兩個人就一起走了出去。
不一會就從舞場里走出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月光下一看,竟然就是襲嬈身邊那個不可一世的青蓮,紅菱一笑,就在青蓮走后不久也往回走去。
……
“看見了?”柳青青見紅菱進門來便問道。
“恩,是青蓮,姑娘也把秘方放好了?”
柳青青忍不住笑了笑,“一回來就急忙寫了出來放在了臺柱的下面,估計這會兒已經被拿走了。”
“姑娘寫的什么?”
“那么急的時間我哪里來得及思考,就胡亂寫了些,不過就是些什么雞血鴨血豬腸子桃花梨花苦杏仁的。”
“這些東西在一起,怕是不會有什么好味道……”
柳青青“噗”地一笑,“就是不叫它有好味道。”
“今日姑娘怎么說喜歡……”
“我隨便說的,我也不知道襲嬈派青蓮來做什么,只是應該和那個去京都選魁首的事情有關,想來是想打擊我一下,我就告訴她一個蕭懌軒,也省的他平時閑著沒事來騷擾我,也找個人騷擾騷擾他。”
“是快到了推薦人去京都選魁首的時候了,姑娘可想去?”
惠國是大越出了名的出美女的國家,民風也開放,每年都會在京都舉辦一個競選魁首的的比賽,由各州縣最大的妓館推薦一名姑娘參賽,紅倌清倌不限,這樣算起來,柳青青也是襲嬈一個勁敵了。
“去,怎么不去。”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后面一句柳青青倒沒有說出來。
“今日姑娘寫的秘方,恐怕不會給襲嬈姑娘。”
“要的就是她不會。”柳青青瞇起眼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