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找我們回來有什么事嗎?”爹娘的梅苑,像是商量正事的地方嗎?赫連沐看著她爹坐在軟榻上,優哉游哉的喝著花釀,一看便知沒什么急死人的大事。
“有骨氣啊你!不派人叫你回來,你今兒個還真打算帶著潯兒不回來了是吧?”
赫連沐撇撇嘴,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不是您老讓我出去待幾個月,沒事就別回來的嗎?現在反倒怪起我來了。”
“我看你這幾年性子是越來越野了,長大了,翅膀硬了,連爹的話也敢老是頂撞。”赫連伊真是懊惱啊,當初怎么就想不開,把好好的一個窈窕淑女的料,給整成三天兩頭反抗他的野小子了。
“爹,您就別再裝了,您這苦情戲碼,也就只有單純的娘才會信。想我回家就直說,還拐彎抹角的。”赫連沐知道她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即便再生氣,也不會拿她怎么樣。
“想你們的是你們的娘,要不是我心疼惜兒今天跟我念叨了你們一整天,我巴不得你們都不在家,就剩我和你娘。”赫連伊繼續口是心非的反駁著女兒的挑釁。
聽到她爹這嫌棄的話語,赫連沐故作哀怨的開口:“要不是我親眼看到潯兒是從娘肚子里出來的,我真懷疑我們是不是你撿來的,老是嫌棄我們妨礙你倆恩愛。”突然,赫連沐不懷好意的望著她爹,用略帶試探性的口吻說,“爹,難道說,我們不是您親生的,而是娘……”
“打住!”赫連伊厲喝一聲,惱怒的開口,“我看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哪有點女孩子家該有的樣子,滿腦子都裝著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赫連沐覺得,在家跟她爹拌拌嘴也是人生的一大樂趣,看到她爹吹胡子瞪眼的樣子,她可是樂在其中。
在赫連伊眼里,赫連沐現在可是個十足的不孝女。
赫連伊跟女兒斗嘴是一回事,但正事也沒忘,找她回來,確實有事。赫連伊平復情緒,扮演起一個慈祥的父親:“沐兒,離‘冬至佳節’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了,‘大行商學院’會在冬至那天招收學生,你在家再待幾天就上路去那里吧!這幾年你積累的經商經驗也夠多了,是時候去商學院學點新東西了。”
“哦。不過,爹,你三年前怎么不讓我去?”赫連沐想不明白,商學院的規矩是每三年才招收一次學生的,錯過一次就要再等三年。爹上次執意不讓她去,她想不通究竟是為什么。
“上次時機未到,這次時機到了。僅此而已!”赫連伊不想告訴赫連沐真正的原因,以赫連沐的能力三年前確實可以入學了。但當時赫連伊得到消息,宮里的皇子們也要去商學院學習,他不想讓女兒跟皇族的人牽扯在一起,所以即便再等個三年也好,他那會也不能讓她去。
赫連沐無語,這算什么解釋啊?還時機未到,神神叨叨的,她怎么沒發現父親還有算命的潛質。
“對了,把潯兒也帶上吧,你不在家,她一個人在家里也待不住。記住!照顧好她,她剛停藥,身體狀況還不是很穩定。”
想到那個粘人的妹妹,赫連沐倒是對她爹的話表示贊同:“即便你不答應,我估計潯兒就算是逃,也要逃出去找我的。”
當赫連沐告訴赫連潯這個消息的時候,可把赫連潯給高興壞了。
赫連潯雖為女兒身,但她從小便受姐姐的熏陶,身處深閨,對外面的世界自然好奇。她不像姐姐一樣,還可以披上男裝隨爹走南闖北,被困在府里十幾年,自由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奢望。這下終于可以出趟遠門了,還是和姐姐一起,她從聽到赫連沐的話后,欣喜得根本停不下來。
連翹進來的時候,赫連潯還在那里咧著嘴傻樂呵。“潯兒,什么事這么開心?笑得合不攏嘴的。”
“連翹姐,我要和我姐一起出遠門了,我終于能出去外面待段日子了。”赫連潯對著連翹像是炫耀的開口。隨即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嘟起小嘴對連翹不滿道:“連翹姐,你們也太不公平了,管我姐叫公子,大小姐的,到我這就成‘潯兒’了。都是你們平時老把我當孩子看,爹娘才不許我出遠門的,以后你們都要叫我二小姐,這樣才顯得我長大了。”
連翹聽到赫連潯這無厘頭的抱怨和要求,甚覺可愛:“好,二小姐,我叫他們以后都管你叫二小姐。這下行了吧?”
得到連翹的許諾,赫連潯滿意的笑了。
赫連潯哪能事先預料到,不久以后的她便會為此刻的傻話悔不當初。
赫連沐旁觀著兩人的鬧劇,等到她們終于和談了,才問道:“連翹,你怎么來了?樓然也來云陵城了嗎?”
樓然,是赫連沐在鄰國從奴隸販子手中所救。同時被救的還有蕭舞和夜臨夜風兩兄弟,他們現在都歸于赫連沐手下,但赫連沐并未當他們是奴隸,反而讓他們在不同的領域施展抱負,待他們好得不得了。
兩年前,赫連沐便把連翹派去幫樓然一起打理納蘭坊,連玉也去幫忖蕭舞。她大多時間都在赫連府,也不需要她們來保護,況且赫明、赫奇也都在府里,赫連潯的功夫也不弱。讓她們閑著也是閑著,正好都是女人,派她們兩個去幫忙也方便點。
“嗯,樓然也來了,現在在云陵城的納蘭坊,等你什么時候有空去找她。”
自從赫連潯跟連翹說,以后管她叫二小姐之后,赫連潯在赫連府走哪兒都能聽到“二小姐”這三個字。赫連潯覺得以前從來沒見過的仆人,也會突然從某個角落里竄出來,只為喚她一聲二小姐。她現在有點感覺這三個字真是陰魂不散,而且越聽越覺得傻不啦嘰的。
當赫連潯正郁悶的想回去問她姐的時候,迎面走來一男仆,看到赫連潯,不假思索便開口行禮:“二小姐好。”
赫連潯此刻真是頭都大了,惹住暴脾氣,她對男仆強調:“以后還是跟以前一樣,看到我不要跟我行禮,更不要叫我二小姐了!”
“為什么啊?”男仆不解,連翹姑娘不是說是二小姐自己要求的嗎?
“沒什么,就是不喜歡。”
“那為什么又不喜歡了?”男仆此刻仍無視赫連潯漸黑的臉色,絕對是在秉承“不知道就要問”的好傳統。
“為什么,為什么,你哪來那么多為什么?不許叫就是不許叫,再叫我把你們的嘴都給縫起來……”赫連潯厲聲狂吼,又意識到自己在下人面前失態了,不耐煩的揮揮手,“下去吧!”
男仆笑笑走開了,他才不怕呢!二小姐是他們從小看著長大的。雖然性子看著直了點,但那是真性情,跟老爺一樣,也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主。平日里下人們也都喜歡逗逗她,赫連府里也是沒有用心險惡之人的。
被男仆這么一折騰,赫連潯低著頭氣呼呼的趕著回她的小屋,可眼前一高大的肉墻卻硬生生的將她給彈了回來。
赫連潯揉揉鼻子,看向正謔笑著的賀彌,齜牙咧嘴道:“賀小彌,幾天沒打你,是不是全身骨頭都癢起來了啊?”
“哎喲喲,小潯兒這是怎么了?誰惹到你了?小臉氣鼓鼓的跟只蛤蟆似的。”
赫連潯瞪著賀彌,現在她懶得去招呼他那張俊臉,沒心情。“哪來回哪去,懶得理你。”
赫連潯繞過賀彌,頭也不回的進了桃源。
賀彌還真像赫連潯說的,他現在是無聊啊!兩個姐姐被外派了,兩個哥哥更是整天整天都見不著人影。就剩赫連姐妹倆,不招惹她,難道去招惹赫連沐那個小惡魔?
赫連沐看到妹妹鼓著腮幫子進來,也不關心一下,等著她自己開口抱怨。
“姐,我現在滿腦子‘二小姐’三個字,閉上眼睛都趕不走啊!”
看著赫連潯這副懊惱的樣子,赫連沐打趣道:“是誰說,叫她二小姐顯得她長大了來著?”
“吼……姐,你就別再提了。”
“好了,不惱你了。整理下你這亂糟糟的衣服,我們待會去納蘭坊找樓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