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玥的傷勢在御醫悉心的照料下,漸漸有了起色,托蘇玥的福并未受重傷的姬凌岳更是寸步不離地照顧蘇玥。
皇上這次并未對太子的這一行為過多的追究,因著這些日子,整個京城風雨飄搖,他也希望蘇玥能盡快醒過來。
這場大雨從蘇玥昏迷那天開始,下了個沒完沒了。
除此之外,原本來金盛準備接軒轅烈回國的使者們,一個接著一個離奇死亡,給整個皇宮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血色。市井之中更是流傳著一些不堪的民謠,嘲笑著皇室的威嚴。
一樁樁的事故雪上添霜般襲來,皇上這幾日,為了應付處理來自各方的壓力,累得幾乎沒有合眼。幸而二皇子姬凌笙在皇上的急召下,已然回到了京城,也算是為了他分擔了許多的勞累。
皇宮內竟然混入了刺客要行刺太子,再加上云溪國使者的死,暗中是誰下的毒手毫無頭緒,是不是同一方人?還是云溪國使者用了苦肉計欲蓋彌彰?還是另有不知身份的敵人?刺客沒有留下任何線索,這些都根本無法進行準確判斷。
朝堂內,一眾人等也正為此事發愁。
“依父皇看,這刺客和殺害云溪使臣的人是否為同一個人所指派?”一向溫文爾雅的二皇子,此刻的臉上也是凝結了甚多的憂思。這事兒不查清,那便是兩國之間的矛盾,這個軒轅烈還要不要放走有待商榷。
皇上深思片刻,微微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軒轅烈,堅定地說:“朕認為脫不了干系。”這時候,他只能先將責任全部推出去,任何模棱兩可的說辭都可能成為兩國禍端的導火線。
“可是,刺客何不一刀解決了那些個使臣,要用下毒這樣的手段呢?”云溪國的幾個使者都是身中奇毒而亡,這種毒名喚絕命散,早已絕跡多年。
人是在金盛皇宮內死的,虎視眈眈的云溪國完全有理由對金盛發動戰爭,因為誰都知道金盛有個夜神醫和皇上交情匪淺,這種絕了跡的毒藥在外人想來,皇上弄到一定不是難事。誰又知道夜神醫早幾年就不愿插手皇宮的紛爭了呢?
皇上對這次刺殺也是一點頭緒也沒有,心底嘆了口氣,無奈地說:“只有等蘇玥醒了再說了,太子怎么樣了?那個……叫琉星的不肯幫忙么?”
姬凌笙凝重地點了點頭:“說是一定要等蘇玥醒了才肯幫忙看看。”
這時,站在軒轅烈身后的一個使者,目露兇光,站了出來:“呵,金盛皇帝莫是要爾等相信一介神棍之詞?誰知是不是你們勾結的,皇上這么做,何以服眾?”
軒轅烈一直低著頭,默不作聲,身體微微打顫,看著似是極度害怕擔心的樣子。
面對這般質問,皇上面色一凝,作為九五之尊,哪怕是真犯了什么錯,也容不得一個他國使者來指摘不是,這使者許是被沖昏了頭腦,竟忘了禮儀之道,敢在虎齒間拔牙。
二皇子掩去眼中的擔心,掛上溫柔和藹的笑意,對那名使者歉然一笑:“雖是無稽之談,但且原諒一名老者想要求得真相的欲望,請大人相信,金盛絕對會給云溪一個滿意的交代。軒轅太子,你說是么?”
軒轅烈渾身一顫,低著頭,忙不迭地點頭,口中不斷地說:“對對對!”
姬凌笙眼珠一轉,順勢問道:“聽聞軒轅太子當晚曾在御花園逗留過,在下能否問一下為何不在大殿,而去了御花園?”
“我……我本來去出恭,然后,然后看到一只老鼠,后來我追著老鼠跑著跑著就去了御花園。”軒轅烈越說越激動,臉上揚起呆傻的笑,看著二皇子興奮地比劃了一個圈:“那只老鼠那么大!還會叫!吱吱吱!吱吱吱!”
二皇子仔細觀察了軒轅烈的表情,那癡癡傻傻的樣子,那么多年不曾變過,說是當年在送來金盛當質子的路上曾不慎滾下山崖,找回來的時候便已經是這樣了。
但不知為何,云溪并沒有摘了他太子的帽子,他和太子也曾懷疑他是扮豬吃老虎,可幾次試探下來都覺得不像是裝的,后來便不了了之。
可昨天,太子又和他說,要他注意軒轅烈,他這才對軒轅烈問了以上的話,要是平時,他一定又忽略了軒轅烈。
軒轅烈的反應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內,對他胡言亂語了一番,但對二皇子而言,也不是一點收獲也沒有。
二皇子若有所思地看了那名使者一眼,對軒轅烈做了個揖,溫文有禮地一笑:“多謝軒轅太子配合調查。”
軒轅烈本是沒有一點問題,有問題的是那個使者,哪有主子表現得那么窩囊,做隨從的一點都不在意的?從剛才這名使者的表現來看,這人還沒那么高的修為,偏偏這行為讓他讀出了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感覺,這還沒有問題,不是見鬼了?
這時,一身紅衣妖嬈的印辰天急匆匆地從外面進來大殿,幾個大步向前,向皇上跪安后,指著身后說:“瞧我帶誰來了!”
琉星冷覷了一眼皇上,眼神未做停留,在所有人身上溜過,不明真相的人疑惑地看著琉星,而知道些許內情的幾個人卻被看得心里毛毛的,站在這朝堂之上,誰不是踏著腥風血雨而來,誰沒沒做過些見不得人的壞事,這么讓人盡收眼底,簡直比扒光了給人看還難受。
“這里沒有兇手。”琉星淡淡地說,目光最后落在鳳麟國的圣女身上,也就是身份詭異的安瑾兒。
安瑾兒作為鳳麟國的圣女,一直帶著面紗和她的隨從呆在一邊,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完全置身事外。
琉星視線落在她身上的時候,看出她眼角帶笑地回視,垂眸猶豫了一下,還是徑直向她走去。
“你知道真相?”
安瑾兒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是的,但是我有條件。”她一直沒開口,就是要找個合適的機會,這里能相信她的恐怕只有蘇玥和這個琉星,她是萬萬不能先開這個口的,萬一被誤會也討不著好。
所以,她一直在等蘇玥或是琉星出現,他們相信她,金盛的皇上相信他們,這就夠了。
“什么條件?”
“我要私聊,純屬私人交易,和在場的各位都無關。”安瑾兒才不管他們的死活恩怨,和她沒多大關系,她只要找到她要的東西就好。
琉星沉吟了片刻,考慮到天下蒼生便在他一念之間,便答應了下來。可沒想到,安瑾兒連真相也要和琉星私聊,這就讓在場的人心生不快了。
“有什么話不能在這說?”竟是云溪國的使者第一個站了出來,完美地給在座各位道貌岸然的家伙做了替罪羔羊,“莫非這件事就是圣女干的,現在想撇清關系?”
安瑾兒冷箭似的目光唰唰地對著那名使者甩了過去,那使者似是看到了她眼中閃爍的紅光,嚇得立刻噤了聲,不敢再吭一個字。
安瑾兒不屑地收回目光,別有深意地說:“要是我,恐怕就不是這種死法。”
別人不知道她話中的深意,琉星卻是清楚得很,問都沒問在場的任何一個人,獨自答應了下來,連皇上都不放在眼里。
二皇子見琉星答應,提醒道:“我帶你們去殿后,最好快點,蘇玥恐怕快醒了琉星才來的吧。蘇玥醒了,琉星就走了。”
安瑾兒冷哼了一聲,不屑地說:“你們看不到別覺得別人也沒本事,我就想悠悠著來,帶路吧!”
二皇子摸了摸鼻子,一噎,他不過是提醒一下而已嘛!盡管心里不快,卻還是乖乖在前頭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