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余輝透過流線型的落地窗，投影在詭異的房間內。紫羅蘭大床上，一個皮膚如牛奶般白皙剔透的人兒，只露出半個小腦袋，而無意間袒露在外邊的光著的腳丫，將蜷縮在被子里，把自己裹得像個蟬蛹的人兒的楚楚可憐，展現的淋漓盡致。

而那明顯可以看出因為撕扯而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既昭示了床上某人的不開心，順便也向在門口的人兒進行了一場無聲的指控。

說不出為什么，此刻的楚萱總覺得卓耀其實很脆弱，最起碼在她的面前，會因為她的一句話而瞬間燃起希望，也會因為她不經意的一句話，立刻跌落谷底。

輕輕的走到那個蜷縮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兒身邊，楚萱在那里靜靜的佇立了很久很久。此刻的她是很復雜的。如果說那天晚上是為了合作，那么今天早晨呢？現在呢？還能用秘密合作來解釋嗎？

連她自己都說服不了的蹩腳借口，更何況是……。本想著重活一世，她剩下的只有報復和保護，可是，這個只有一兩天交集的人，愣是闖入了她的心，甚至會激發出她自己都覺得有些泯滅的愛和善良。

她不排斥這樣的感覺，但是，她更堅信，女人可以沒有男人，但卻不能沒有一顆自強不息的心，所以，有些事，她不能也沒資本再深陷了，她承受不起。

床上那個蜷縮的人兒，在楚萱一進門就已經感受到了，然而，事情并沒有朝著他期待的方向發展。那人只是靜靜的走進、靜靜的停駐，沒有只言片語，這樣的安靜讓他窒息，也讓他覺得最近的他，貪得無厭了。

終于，那個幾乎和空氣溶于一體的人兒，說話了。“卓耀。”

沒有下一句，也不是問句，一切就像是無言的省略句，等著那個蜷縮的人兒自動填充內容。

之后是更長時間的靜謐，這樣的靜謐緊緊的揪住了卓耀的心，他真的意識到自己這幾次的做法，過了。

拋開這些脆弱，他是真正的王者，殺伐果決，令人心悅誠服。

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之后，而且對象是自己用命來在乎的人，承認錯誤，毫不猶豫。

那個包裹在花瓣里如花蕊般的男人，終于剝掉了層層阻礙，綻放出奪目的生命之美。

倏的睜開眼睛，他看到的就是，一臉復雜盯著他的楚萱，那目光有感激，有溫暖卻也有疏離和分別。

“我錯了。”毫無預兆，蜷縮的人瞬間爆發，一把抱住靜的有些可怕的楚萱。

看到那慌張的表情、純凈的眸子和小心翼翼的話語，楚萱的心有一刻是動容的，然而，她知道，此刻的她再也不能那樣做了，她還有很多很多的事，那些事是骯臟、黑暗，她也有可能，迷失自己，一去不復返。

未來，充滿變數。

久久沒有得到回應，那個如剝了殼的熟雞蛋般光溜溜的男人，他好似發了瘋般，先是輕輕的啃噬著楚萱的鎖骨，輾轉反側，允吸著，憐愛著，企圖吸引那沉默的人兒的注意。

那人兒依舊紋絲不動，他的理智，瞬間被淹沒。由最初的啃噬變成了小口的撕咬，心里壓抑著太多的感情和痛，他永遠不會放手。

如果，如果，她不要他，那么他不介意一起毀滅。那樣，陪她走在輪回道上的人是他，下輩子，她第一個遇到的人也是他。

“嘶。”終于忍不住卓耀帶來的發泄，楚萱輕聲呼出聲來，那種撓心的啃噬，心痛的撕咬，讓楚萱也很是難過。

她不理解，明明只認識不到兩天，這個在別人眼里如神一般的男人，為何在她面前，如此狼狽。

強壓下心中的感情，楚萱盡量讓自己不帶情緒的說道：“卓耀，你能告訴我為什么嗎？”

沒有指定范圍，但是卓耀卻懂。

“楚萱，小雪今天喝了很多牛奶。”他知道有些事需要挑明了，但聰明人其實更喜歡把話說的含蓄。

楚萱在聽到這句話后，大腦嗡的一聲，似乎要炸裂了。

自己只是順便說了一句給小雪買牛奶，而沒有詢問他要什么，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腦海里不禁回放出自己今天不接他電話和徐琛熱聊的場景，身上冷汗淋漓，她又回想到自己進家時，卓耀對小狼說的話，其實，那些話并沒有指明接受對象，只是她不以為然的強加在了小狼頭上。

如果，如果一切都是指桑罵槐，那么，一切都可以想通了。

可是，此刻的想通比不想通更令她毛骨悚然，那他會如何對待徐琛？

卓耀的實力和手段遠不是她可以比擬的。就拿今天她費力甩掉郁四、卓耀卻依舊可以掌控一切，就足以證明，人中之王，不是徒有虛名。

感覺到自己緊摟著身體的僵硬，卓耀也不輕松。但是，他必須讓她知道，不然又一天，他害怕自己失去理智，干出更令他后悔的事，警鐘，可以有效的避免雙方干出觸犯地線、互相傷害卻渾然不知的事。

“卓耀，你到底在圖什么？”此刻，楚萱的聲音有些顫抖，心里有些微疼。

她就說，世上根本就沒有一種運氣叫“無緣無故的對你好”，重活一世，她卻依舊只是把這條經驗當作了一句空話，她笑自己的天真和愚昧。

“我圖你，從始至終。”此刻的卓耀也不是那個會撒嬌討糖吃的孩子了，干脆利索的答案，讓楚萱的心又是一陣疼，卻夾雜著些許她也沒有發現的甜蜜，因為，她知道，真正的卓耀不屑撒謊，尤其是在一無所有的自己面前。

“呵呵，不知卓少怎么個圖法？我可是配不上你，而且我可是破鞋呢。”自嘲的語氣，抑制不住的吐露出了她心底的秘密。

是的，那一夜，她失去了自己的第一次，不明不白。

看著那如花般璀璨的女子此刻的自卑、落寞，還有那一句心酸的“破鞋”都在凌遲著他的心，但他知道，此刻的他還不適合說出那個秘密，不僅因為此刻的她承受不起，而且未來險阻，他不舍得她被傷害。

強壓下心中蓬勃而出的感情，他裝作風輕云淡的說著：“我不在乎，說開了，那么，我們需要更深層次的合作，我讓你得到你想得到的一切，但你要記得，我永遠不會害你，不管你信不信，我只要你，雷打不動。”我愛你，勝過生命，只是后一句，他沒有說出口。

沉默了許久，她低喃了一聲“好。”

聲音輕若羽毛，但他卻笑了。

后來，她終于明白什么叫雷打不動，什么叫勝過生命，她為那個人心酸、心痛。

后來，她愛他，也勝過生命。

后來的后來，他們的愛情被譽為傳奇，他們，造就了一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