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元初寒沒有如往常似的早早起床,反而賴在被窩里。
香附端著水進(jìn)來,一瞧元初寒還在床上,腳步一頓,“小姐,您今天不洗臉了是不是?”
“不洗了,這樣看起來才像生病了?!鳖^不梳臉不洗,更具真實(shí)性。
“那好吧,奴婢將水拿走了。”轉(zhuǎn)身,香附痛快的端著水離開,她這小小奴婢完全配合。
躺在床上,元初寒滿目斗志,今兒那攝政王就來了,昨天遞了帖子,說是今天上午辰時(shí)末會到。將時(shí)間都掐的這么準(zhǔn),初步估計(jì)這攝政王為人很嚴(yán)謹(jǐn)。
鄭王交代,他若說她染病在身,攝政王必定會來看看。雖未必會揭開紗帳親眼看清楚,但也絕對不能馬虎,須得做足每一步。
這一點(diǎn)她完全自信,就算揭開紗帳,也必保那攝政王看不出紕漏來。
而且她整日的碰藥材,這屋子里一股淡淡的草藥味兒,這戲做的就更足了。
翻身坐起來,用手搓了搓如瀑的長發(fā)。發(fā)絲順滑,經(jīng)過她這么一搓,亂了一些,看起來還真是有幾分頹然。
象牙白的小臉兒在亂發(fā)中顯得更小了,清透的眸子泛著水色,通過她的眼睛,還真看不出她有病。
“小姐,您今天穿哪件衣服?不管怎么說攝政王是男人,您不能只穿中衣的?!毕愀接诌M(jìn)來,開始給張羅。其實(shí)她也是緊張,總覺得未必能騙得過去。
“哪件都成,隨便拿一件來。”衣服她覺得沒什么關(guān)系。
香附走向衣柜,拿了一件白色的。
元初寒的衣服款式都是很簡單的,衣料也不是上乘,這和鄭王的風(fēng)格很相似。他就整日穿著布衫,看起來極其普通。
穿上,再配上亂發(fā),這么一看還真是有些病態(tài)。
“你去瞧瞧人來了沒有,感覺時(shí)辰差不多了?!毖劭粗艘獊砹?,元初寒倒是有幾分興奮。這算是一種挑戰(zhàn),盡管不是與人比拼醫(yī)術(shù)。
香附跑出去,不過一刻鐘后跑回來,氣喘吁吁,“小姐,來了來了。”
紅唇彎彎,下一刻拿過卷鎮(zhèn),展開,快速的抽出一根針,抬手扎在自己鎖骨下。不管是扎別人,亦或是扎自己,她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銀針扎在鎖骨上,屈指彈了一下,銀針顫巍巍的晃動兩下,之后元初寒的臉以可看見的速度變白。
慘白慘白,恍若白紙。
一分鐘后,慘白的臉開始泛青,連帶著她的手,皮下都泛出了青色。
香附忍不住的皺眉,在她看起來,元初寒這種臉色與要死了差不多。
“小姐、、、”看起來,好難受啊。
元初寒緩慢的呼吸,聽起來她好像是呼吸很困難。
取下針,元初寒將廢針隨意插在床頭,卷鎮(zhèn)卷起放在枕頭下,然后幽幽躺倒。
她看起來全身軟綿綿的,沒任何的力氣,重重的呼吸,好像馬上就會窒息而死一般。
香附趕緊給她整理,然后將被子給蓋上,“小姐,您看起來好像真的重病了,病入膏肓!”
“是看起來要死了吧?!痹鹾氲玫阶约菏鞘裁茨?,她也覺得沒力氣,呼吸困難。盡管這是騙人的,可她此時(shí)此刻也好似真的病了一般。
香附點(diǎn)點(diǎn)頭,好像如果真的碰她一下,她就會咽氣兒。
這邊戲已做好,那邊卻一直沒什么動靜。
元初寒大口的呼吸,躺在這兒只等那人來了就給看戲。
可沒想,過去了將近兩個(gè)時(shí)辰,那邊人才過來。
一聽到動靜,香附整個(gè)人都彈起來了,手忙腳亂的放下紗帳,然后幾步奔到門口跪下。
有腳步聲從小院兒里傳進(jìn)來,香附屏住呼吸,低頭看著地面。
腳步聲近了,眨眼間就到了門口。
眼前,一只錦靴出現(xiàn),一抹暗色的袍角,滾著金邊兒。
下一刻,極低的氣壓籠罩住了香附,讓她整個(gè)人不由得低下頭,跪在地上就差五體投地了。
直至人走過門口,那氣壓才消失,香附呼吸,她整個(gè)人要背過氣去了。
床上,元初寒躺在那里,白色的紗帳是透明的,能清楚的看到走至床邊的人。
“元寶啊,王爺親自來看你了。知道你身體不好,王爺還帶來了玉蟾丸,快謝謝王爺。”鄭王略顯巴結(jié)的聲音在紗帳外響起,下一刻,紗帳被從外掀起,床邊的人進(jìn)入視線。
睜開眼睛,元初寒微微偏頭,入眼的便是一張年輕俊美的臉。
這么年輕?
元初寒有片刻的愣怔,這攝政王是假的吧?怎么會這么年輕!
看起來不過三十,一張臉棱角分明,竟然挑不出一絲毛病來。
可俊美歸俊美,那雙眼睛幽深似寒潭,讓人與之對視,便覺得喘不過氣。
墨發(fā)束起,以金冠束在發(fā)頂;一襲暗色的華貴長袍,金色滾邊,同金色玉帶,身姿挺拔,貴氣滿盈,同時(shí)覆滿殺閥之氣!
與之對視一眼,元初寒便收回了視線,費(fèi)勁兒的喘氣兒,邊斷續(xù)道:“見、、、見過、、、王爺。”
豐離看著那床上的人兒,斜飛入鬢的眉幾不可微的上揚(yáng),這人兒,看著很眼熟??!
“王爺,小女元寶病的重,不能給王爺請安,還望王爺見諒。元寶啊,這玉蟾丸千金難求,王爺給你的,快謝謝王爺?!编嵧鯇⒁粋€(gè)白玉瓷瓶放在元初寒手里,微微彎身看著她,以眼神示意她做得好。
“謝、、、謝王爺?!痹鹾罂诤粑捖渚烷_始咳嗽,咳得胸肺空空響。
鄭王立即抓著她的手連連長嘆,恍似馬上就要失去她了似的。不愧是活了將近七十年了,戲演的更真。
元初寒的臉本就是慘白泛青,這么一咳嗽,整張臉就變得青紫青紫的,甚為駭人。
豐離單手負(fù)后,一個(gè)簡單的動作,貴氣凜然。
“看來郡主的病真的很重,此次沒有帶太醫(yī)隨行,無法為郡主診病了。不過,據(jù)聽說,這郴州藥佛山有位小神仙,醫(yī)術(shù)了得,鄭王怎的沒請她過來為郡主瞧瞧呢?據(jù)說,只要有口氣,這位小神仙就能讓人起死回生?!甭暰€低沉,字句間,他視線不離那床上的人兒,恍若寒潭的眸子壓迫的人呼吸一滯。
元初寒心頭一凜,他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