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廳里,飯菜都已擺好。
這里應當是早就準備好迎接豐離了,一切都準備的妥妥當當。
今天的晚飯在元初寒看來有點奇怪,因為,她沒有獨自回房間用餐,居然和豐離同坐一桌。
她從來沒與豐離共同吃過飯,哪怕那次去滿月樓,那也是她自己在吃。
雖然豐離也動筷了,只是他給她夾菜來著,他卻絲毫都沒動。
圓桌,元初寒坐在一側,豐離則坐在了主位。
他想必是已經習慣了,無論何時,他在哪里坐的位置都是主位。
就像剛剛在大廳,他急于看帝都來的快報,進入大廳時直接的走向主位,幾乎是連思考都沒有。完全就是天長日久的習慣所致,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主位向來都是他的。
桌上的菜色很豐盛,應該是青州的特色吧,看起來很不一樣。
拿起筷子,元初寒看了豐離一眼,他這老大沒動筷,她也不好先吃。
豐離知道她在偷瞧自己,執起筷子,卻沒動。
元初寒也拿著筷子僵在那里,用眼角的余光看著豐離,他動她就動。
然而,將近兩分鐘,豐離都沒動。兩個人都只是拿著筷子頓在那里,面對著滿桌子的菜,他們倆奇怪的很。
站在不遠處的文術眼睛都酸了,他此時確認了一件事兒,這攝政王大人是故意的。故意的在為難元初寒,并且好像樂在其中。
再瞧瞧自家小姐,看著那滿桌子的菜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不過那模樣也確實好玩兒,難怪攝政王喜歡逗弄她。
咽口水,元初寒終于扭過頭來看向豐離,四目相對,清楚的瞧見他那雙幽深眸子里氤氳的淡淡笑意。
愣了愣,之后默默的收回筷子,“王爺大人先請。”
豐離似乎這才滿意,慢條斯理的動筷,將他認為看起來不錯的菜一樣一樣的夾在餐盤里。
鑒于上次在滿月樓豐離也是這樣給她夾菜的,元初寒就一直盯著他,心里有那么一丟丟的奇妙感覺。
豐離的動作很優雅,一看就是有著良好的教養。不緊不慢,不驕不躁,賞心悅目。
而且,他夾到餐盤里的菜確實都挺好看的,這人滿挑剔的。
餐盤很快的滿了,元初寒微微的抿唇,看著他,等著他推到自己面前來。
然而,豐離的下一個動作讓她的等待盡數成了笑話,因為他夾菜自己吃了。
吃菜的動作也很好看,恍若在品嘗瑤池珍饈,讓人不禁想知道那些菜到底是什么味道。
可是,現在好看已經沒用了,他夾菜是自己吃的,根本不是給她的。
可嘆她居然還等著!
翻白眼兒,元初寒很想給自己一巴掌,上過那么多次當了還不長記性,他就用這套耍了她很多次了。
不按常理出牌,她吃虧數次,這次又中招兒了!
暗暗咒罵,元初寒拿起筷子夾菜往嘴里塞,從她的動作就看得出氣悶的很。
豐離仍舊慢條斯理,從那臉色來看,他心情極其好,超級好。
文術站在一邊看著,暗暗的嘆氣,嘆自家小姐太丟人。
一頓晚飯吃的元初寒胃痛不已,瞧著豐離心情超好的離開,她恨不得一腳踹飛他。
豐離走了,飯廳的氣壓好像也下來了,文術得以松口氣,然后幾步跑到餐桌邊坐下。
“小姐,您吃好了么?”看著元初寒的臉,文術覺得這話問的多余。長眼的就能看出,元初寒吃的很不好。
掃了文術一眼,元初寒哼了哼,“人品差爆了,惹了他一次,就沒完沒了的報復我。氣死我了,我的胃啊,好疼。”撫著自己的胃,元初寒覺得自己命太苦。
可能隨時會嫁給一個小屁孩兒做老婆就算了,在這兒做人質還得受氣。
文術不語,雖然攝政王不好惹,可元初寒是什么脾氣他也了解。不能吃一點虧,否則整夜睡不著。
“小姐,剛剛小的聽到王爺說明天游湖,明天咱們能看風景去了?”文術轉移話題,幾分雀躍道。
說起這個,元初寒幾不可微的皺眉,“游湖?我總覺得沒那么簡單。他不是那種喜歡游玩的人,而且還為了游湖大張旗鼓。”搖搖頭,愈發覺得不對勁兒。
文術聞言湊近幾分,小聲道:“小姐的意思是說,可能還有別的事兒?就像今天和趙王在書房秘密的談了那么久一樣。雖然小的好奇,可小的還是覺得,他們的秘密,咱們知道的越少越好。”
元初寒看著文術,驀地彎起唇角點點頭,“說的對,知道的越少越好。他們這些大人物的秘密,都有無數的危機在里面,每每定下一個什么計謀,就得有無數的人陪葬。能不知道就不知道,離得越遠越好。”
“說是這么說,可小姐和王爺還是太近了。而且看起來,小姐,小的不知這話該不該說。您吧,好像和王爺有點那個。”說著,文術抬起兩只手。兩個大拇指對在一起動了動,那意思很明顯。
皺眉,元初寒盯著他,“再胡說八道我扎你。”
文術連連搖手,“不是小的說的,大家都這么認為的。像今天下午在趙王府,王爺和你那樣那樣的走在一起,正常男女哪有那個樣子的。小的跟在你們后面,那些護衛大哥都一副看你們曖昧的模樣。”
元初寒的臉上多了幾分認真,“真的?”
文術連連點頭,“沒錯,小的不敢胡說。”
元初寒想了想,似乎覺得文術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她自認為一直在和豐離斗智斗勇,可是他人未必這樣認為。
但是豐離呢?他什么意思?以為她愛慕他,所以順道的占她便宜?
他應該沒那么沒品吧!他府里,連個暖床的妾室都沒有,看起來,他不是那種胡亂搞男女關系的人。
“小姐,您要是真的和王爺有點那個什么的話,好像比嫁給皇上更危險。最起碼皇上是個小孩兒,您完全可以將他玩弄在股掌之中。可王爺不一樣啊,那是攝政王啊!”文術小聲的說著,完全的肺腑之言。
元初寒的眉頭蹙的愈發的緊,文術說的不無道理。
若是最后逃脫了嫁進皇宮的魔咒,卻陷在了豐離的魔障中,那可慘了。
見自己的話起了作用,文術繼續道:“小姐,眼下您得抓緊了要王爺幫您解除和皇上的婚約。然后,聯系老爺,將您接回郴州。相信不管王爺提出什么條件,老爺都會答應的。”
靠在椅背上,元初寒沒做聲,可文術的話有道理她是知道的。
這才是正事兒,而不是沉浸在和豐離的斗智斗勇中,盡管和他斗智斗勇也挺有意思的。
盡快的解除和小皇上的婚約,然后她就回郴州藥佛山繼續做她的小神仙治病救人。什么帝都,什么皇宮,什么、、、豐離,盡數拜拜,永遠不見!
永遠不見?
垂下眼簾,元初寒發覺,她心里有那么一丟丟的不是滋味兒。
這種不是滋味兒是什么她弄不明白,感覺起來,像是不舍。
不舍?
她舍不得誰?
豐離么?
希望不是,她覺得這種事不應該發生。若是發生了,她做不成小神仙,也失去了自由,日夜伴隨的,還有無盡的危險。
聰明的話,就盡快的離開,永遠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