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雅樂吃下藥丸,原本急促的呼吸也變得平穩了許多。呼屠烏斯讓人為諾兒安排住處之后,將高雅樂留在了自己的帳中。
稽侯珊看著自己的大哥將舞姬安置在自己的住處,感覺大不妥:“大哥,雖然我不想提,但是她要盡快到都隆奇的營帳,她本來就是你帶來的,現在病倒你又將她安置在此處,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我知道。”呼屠烏斯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是他現在根本就無法將這樣的她交出去。
高雅樂不知道呼屠烏斯在顧及什么,她握上呼屠烏斯的手背,第一次覺得他的手是那么大:“沒關系,明天就送我過去。還有,幫我制造一把東西。”
呼屠烏斯狐疑著將筆跟羊皮紙遞給高雅樂,高雅樂將腦中的圖案畫在了羊皮上,交給呼屠烏斯說道:“這是針形飛鏢,看上去就像縫衣用的針,卻不盡,縫衣用的針太細易折斷,它大約有我一個手掌那么長,這利口必須是鋒利。”
“你想要干嗎?”呼屠烏斯擔心的問道。
“廢話,當然是用來防身啊。”這男人是聰明腦袋笨肚腸嗎?這么簡單的都看不出來:“還有,我過去之后記得再送一樣東西過來。”
“什么東西?”
高雅樂幽幽的開口說道:“南天竹或者叫玉珊瑚,你可以問你的那個大夫,他應該知道此物是什么,我需要有果實的那種。”
呼屠烏斯將她的話記在心中,看著她的倦容,不自覺的柔聲說道:“你先休息吧。”
高雅樂疲乏的點了點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藥丸的關系,感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聽著讓她休息,自然的閉上了眼,沒多久就睡死過去。
稽侯珊從呼屠烏斯的手中拿過那張羊皮紙,看著上面的東西不起眼,但是聽著她口中的名字卻覺得大有用處。真有意思。
“大哥,我離都隆奇的帳營比較近,明日就由我代你送她過去,如何?”稽侯珊思前想后,這是最妥當的。
呼屠烏斯思量之后點了點頭:“我不在期間,多注意內廷的動靜。”
“我明白,那我先離開了。”
呼屠烏斯送稽侯珊離開之后,走回帳內看著躺在床榻睡熟的高雅樂,她什么都估算到了,所以早早的就找蘭晨拿了那些藥丸,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蘭晨盡然把他煉制很久的僅有幾顆的藥丸給了她兩顆,他們之間真的什么都沒有嗎?
想來,今天如果不是她應變的及時,恐怕就會弄巧成拙了。坐在床沿,他輕撥著落在她額前的青絲,每每看她的睡容都是那么的平靜,讓他也跟著平靜了下來。一想到這感覺,他就捫心自問:為什么?為什么你會出現在我的生命里?但始終沒有答案。
他不知道她下一刻會在想什么,而自己總是在不經意間被她牽動,他喜歡抓狂的樣子、喜歡看到她生氣、喜歡看她微笑、喜歡她的無奈、更喜歡她的聰慧、喜歡……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喜歡她那么多。
她帶給他的永遠是那些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讓他驚訝、驚喜。他也不懂,為什么她會如此的幫一個綁她回來的陌生人?他更不懂的是在他喂她吞下毒藥之后,她依然選擇幫他,這到底是為了什么?
想到今日在屠耆堂的眼皮子下,他盡然擔憂她的安慰而硬生生的捏斷了椅子的扶手,這是第一次。第一次感覺自己的血液仿佛被抽離了一樣,他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現在的他不能被任何感情左右,不然就會一敗涂地。
他好恨,好恨自己如雛鳥一般任人宰割,無法保護自己想要的。現在的他即使想要反抗也反抗不了,能做的只有咬緊牙關對著任何人笑著,讓別人認為自己只是一個野女人生的野孩子而已,讓他們覺得自己構成不了威脅。
輕撫著她的臉頰,對著熟睡的她幽幽的說道:“你過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的保護自己。”雖然他知道這么說只是徒勞,但他還是想要去叮囑她。被屠耆堂看中那就如跳入了火坑,無法逃開,只能讓那火慢慢地燒上自己的身體,最后被火舌吞沒。
自己的心不知為何的隱隱作痛,他以為屠耆堂會看上諾兒的,為什么會是高雅樂?
指腹慢慢的滑過她的嘴唇,心中的內疚不斷在蔓延著:“即使我對你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還要這么的幫我,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可回應他的只是熟睡的鼾聲。
他慢慢地俯下身輕輕地將嘴唇覆上了她的前額,他是這么的情不自禁。看著這熟睡的面容,那黑眸深邃的如幽潭一般,內心中不停的在吵鬧著,他不能讓她去見屠耆堂,他不能……
一想到這他猛然站起身跑出了自己的營帳,策馬離開了單于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