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大軍的到來,無疑給軍營帶來了極強的補充力量,更是增添了兵將們抵抗外敵的信心。一瞬間,整個軍營都活了起來,就連一直負傷在床的大將軍東方云也顯得有些激動,強撐著還沒恢復完全的身體,硬是出帳迎接。
降黑馬車終于停下,風千雪站在帳后偷偷窺視,只見在馬車身旁騎著黑色駿馬在前方開路的,是二皇子的貼身護衛(wèi)——莫無痕。而在莫無痕的右后方,是先鋒將軍嚴仲寬。風千雪記得這個人,上次在燕城的擂臺上替女兒比武招親的人,就是他。再看下去……風千雪吃了一驚!
跟在嚴仲寬身后,騎著一匹棗紅駿馬卻身形嬌小的紅衫女子,雖然面掛薄紗,但看輪廓也該是極為美艷的人間尤物。她不就是嚴仲寬嚴大將軍的女兒嗎?她居然也到軍營來了!
想到這,風千雪不由朝南若寒望了一眼。
“怎么,情敵來了,擔心我了?”他訕笑,剛想在她耳垂摸上一把,卻被她敏捷閃開。
他手驀地落空,眉頭微跳,朝她擠了個眼神便轉(zhuǎn)身走了。
風千雪的視線又回到前方,此時,二皇子的大軍已經(jīng)在四處安營扎寨,然降黑馬車里的人卻仍未出來。她望了許久,等了許久,有些期待那清清冷冷的月白身影,可直到人們漸漸散去,營帳逐漸遮住視線,也不見降黑馬車有任何動靜。
是他早就出來了嗎?
什么時候出的?
她怎么會沒有發(fā)現(xiàn)?
似乎有些微微失望。
不過他來了,也好,她可以告訴他在白皚山發(fā)生的事,告訴他她現(xiàn)在也在尋找她的師姐,告訴他她遇到困難了。
或許,他會提出什么建議。
可她現(xiàn)在身份特殊,又不方便在眾目睽睽之下走進他會下榻的帳篷,無奈之下,也只能轉(zhuǎn)身走開。
這天過得少有的平靜,此時在大本營里,先鋒將軍嚴仲寬、大將軍東方云、副將軍藍連忠、軍師周永飛以及七王爺夜洛塵,齊齊圍成一桌,緊鑼密鼓的商討著下步計劃。卻唯獨缺了二皇子,這個目前在軍營中地位最大,身份最高的決策者。
會議已經(jīng)進行了半個時辰,嚴仲寬不時看著那一頭空缺的座椅,為難的目光不由向夜洛塵的方向看去。
夜洛塵雖然會意,可面上卻沒露出多少表情,依然靜靜聆聽著另兩位將軍對戰(zhàn)術(shù)的爭執(zhí),仿佛那個人來不來,對他來講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嚴仲寬無奈,只能伸手將女兒招來:“煙兒,去叫一下二皇子。”
嚴柳煙一聽這任務(wù),頷首點頭,雙眸彎成了一對月牙。其實她早就想去找他了,只是苦于沒有任何借口。
拉開門簾,此時外面已是黃昏日落,徐徐的輕風朝她裙底吹來,柔軟的絹紗泛起了層層漣漪,遠遠看去就好似一片飄揚的火焰,格外的醒目。
降黑馬車停在一間印著花紋的大營帳外,可營帳內(nèi)卻沒有任何光線,她思索著他應該不在里面,于是又往前走。好不容易,她終于在一塊橫躺著眾多傷患的空地上看到了他。
白玉發(fā)冠整齊的扎著他一束烏黑的秀發(fā),不經(jīng)意從耳鬢處垂下兩簇黝絲,點綴了他向來素雅的雪青衣袍,在一片人群中,他總是顯得那么閃爍。可她也同時看到,和他一起扎在傷患中,正悉心給兵將服藥包扎的,是一身形嬌小卻眉目秀氣的白衣男子,他又是誰?
還在疑惑,忽然那男子轉(zhuǎn)過臉來,像是注意到她,美眸驀地一怔。
嚴柳煙更是詫異,這……這模樣……
她剛要喊出聲來,沒想那人先她一步喚道:“是嚴小姐嗎?我是風千雪,是專門來幫王爺分憂的。”邊說還邊指著腳下的傷員。
風千雪?嚴柳煙腦中忽的警鈴大作,狐疑的看了看她。那不是之前為圣上治病,后又到二皇子宮內(nèi)做了專屬醫(yī)官的江湖神醫(yī)?沒想她竟女扮男裝,混進軍營來了!
南若寒也在這時抬頭,看到是她,唇角微微揚起,難得對她親和友善。
她這才從不安中回過神來,心中一喜,面頰不覺紅了。
“二……”她開口正要喚他,卻突見他伸出一指抵在唇邊,深深使了一個眼色。
她雖不解,但也急忙改口:“餓了嗎?我爹讓我來叫你們前去用膳。”
風千雪搖了搖頭,“我還不餓,我等王爺用完晚膳再去吃吧,這里的傷員還需要我。”她就是一忙起來就不想停歇的人。
她真是來幫七王爺?shù)模繃懒鵁熀苁且苫蟆?/p>
“那我先去!”南若寒伸了伸腰,朝嚴柳煙走了過去。
夕陽落得極快,此時路上已是一片燈火燃起。今夜似乎沒有月亮,點點的繁星仿若銀河,迎著紫霞最后的暮光,緩緩的移向高空。
南若寒走在前面,嚴柳煙跟在后面,她邁的每一步都極為細心,怕離遠了他,又不敢太過靠近。
當行到一處,她還是按耐不住好奇,唐突的問:“二殿下,風姑娘她還不懂您是……”
他腳步忽然止住,側(cè)臉看她。她有些驚慌的小臉在暮色和紅衫的映襯下顯得尤為紅潤,薄薄的面紗雖無法遮擋她的容顏,但亦能抵住這四處飄揚的礫礫黃沙,有一絲異域的風情處在她的身上,怪不得,聽聞有如此多的男子鐘情于她。
像是被他的目光灼了一下,嚴柳煙心中宛如萬鹿奔撞。如果,能讓他這目光一直繼續(xù)這樣下去,那……
“不該問的,你還是不要再問。否則……”他的視線忽的變得異常凌冽,就連周遭的氣壓也在那刻極速下降,仿佛一不留神,就會把人全部凍住。
嚴柳煙身子微微顫了一下,滿腹疑惑盡數(shù)吞回腹中,不敢再問。
他冷冷的瞥她一眼,重新往前邁了腳步。
她咬著紅唇,想起剛才那白衣飄飄神情若仙卻著了男裝的絕色女子,心中飄過一絲不甘。于是,她再次開口,說出的話,也同樣令眼前的男人感到意外。
“二殿下,您知道我們出征前,圣上在朝堂上當眾下了什么口諭?”她頓了頓,見他腳步稍緩,于是又道,“若凱旋,將我賜婚于你,冊封——太子妃!”
剎那,南若寒背脊猛地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