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諾暗自掙了兩下沒掙脫,忍不住心中懼意大了一分,原本熙熙攘攘的大街卻不知何時安靜得出奇,她強自鎮定道:“請問公子故意留住我想要干什么?”
“小娘子,本公子看你長得漂亮,有意和你結百年之好,包你吃香喝辣,可好?”
江雨諾雙眼幾乎冒出火來,如果真的可以,上好的黑色長袍的衣袖絕對會出現兩個對穿的圓洞。
“小娘子,有什么要求盡管提,什么珍寶公子都給你。”
這人無恥,但貌似有無恥的資本,他這個敵人,很有水準呢。
“小娘子別不相信,本公子是這青幽國首富的兒子李青易,像你這樣的在后院養十個八個都不是問題,怎么樣,考慮好了吧?要是考慮好了——”
江雨諾被壓著動不了,又聽到這等污言穢語,只能靠嘴表達她的怒意:“我呸!”
這一開口可好,唾沫星子都出來了,全都招呼到李青易臉上。
“你個小婊子,敢噴你大爺我,本公子喜歡。旺財,前面帶路!”
江雨諾發現自己被人提起,這人渣要帶她去哪?!
此刻夜梵霽正在不遠處看著江雨諾,他原想阻止,但現在宣影門也不太平,就跟在他們身后,準備見機行事。
看那旺財大搖大擺地走在前面,夜梵霽心里就先明白了幾分,月夜城官商勾結尤為嚴重,這也是他建議將宣影門總部設在這里的原因。
如果不出他所料,李青易是想去找那月夜城知府汪止,好光明正大地強占他夜梵霽的未來娘子吧?
“這姑娘可憐啊,這要進過了衙門,可就只能是李公子的妾室了。”
夜梵霽聽著身邊人的議論,忍不住曲起食指,他倒是想看看,頂著穿越女名頭的江雨諾,能怎樣?
江雨諾聽到這句話,不亞于遇到一場晴天霹靂,心頭的恐懼被她強行壓下,人倒是鎮定下來。
“可不是,這些年來被賣進天香樓的李府侍妾還少嗎,眼看李公子再納新人,嘖嘖,果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前頭走著的旺財聽慣了百姓們的議論紛紛,再一次開口說出那已經不知多少遍的話:“去去去,邊兒去,別擾了少爺的興致。”
“兄弟說的不錯,花無百日紅,”說到這,狀似不經意間朝夜梵霽那邊一瞧,“這怕是要去汪知府那邊走一遭,過了堂,這姑娘家只能做個侍妾,可惜了。”
夜梵霽一點頭,那些人似鬼魅般瞬間無影,這次有他親自坐鎮,倒也好讓兄弟們休息休息。
旺財顧不上想這次他們為何如此好說話,他心里松口氣,好歹免了一頓打,那天強拖新婦進府時挨的那頓,想起來還肉疼呢。
江雨諾眼看著剛剛還議論不止的人消失,想來武功不錯,只是看他們如此聽從旺財的話,心又是一沉。
現在自己無依無靠,難不成真的要靠著宣影門的名頭逃過一劫?
江雨諾有些糾結,李青易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故意把她往地上一丟。
啪——一聲驚堂木重擊桌案的巨響入耳,江雨諾穩住身體皺眉,李青易將她帶到這里,不是明擺著他和這知府有些不可說的貓膩?
“大膽刁女姚素娥,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喧嘩公堂,胡作非為嗎?”
“既然大人都說了,小女子無話可說。只是素娥一介婦人都明白天理昭昭,疏而不漏,知府大人就算夾斷了民女的手指,也改變不了事實真相!”
“既然你不怕疼,那么本官也無須憐香惜玉,來啊,杖責二十,看你還嘴硬不嘴硬!”
江雨諾抬頭一看,明鏡高懸四字明晃晃地能亮瞎人眼,而在這意欲屈打成招的汪知府眼里,竟然就是個擺設嗎?!
“慢著!”一女一男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那汪知府一看,竟然親自下堂來迎,回頭看到衙役舉著棒就要打,朝著舉棒人就是一瞪眼。
那知府看一個女子站在李青易身旁,心里明白,當下笑道:“不知李公子前來,下官有失遠迎,還請公子切莫怪罪。”
“大人正忙著,小人哪敢讓大人來迎?今天來,也沒什么大事,只是要一張契合書,娶了小娘子。”
江雨諾只覺得牙癢癢,這兩個人渣,壓根就沒把她當做一個人看!
“小事小事,只是這姚素娥抵死不認賬,李公子與她有些舊日情分,不如幫著勸解勸解,也免得細皮嫩肉的受苦。”
“汪大人,你是父母官,百姓女子的幸福就只是小事?這一無父母之命,二無媒妁之言,您怎么能夠隨意判定?況且寧做寒門妻,不為高門妾,民女若是不從,是不是也要挨板子?”
江雨諾見真的到了公堂之上,反而鎮定下來,靠不了別人,只能自己扛著。如果剛剛她沒執意想離開,估摸著現在還好好的,現在倒也怨不得別人。
汪止聽了江雨諾的話倒也不惱,溫溫和和地解釋道:“女子本就是生子工具,要什么幸福?姑娘家就不要太過倔強,你看看跪著的那位,能有好下場嗎?”
女子本就是生子工具,要什么幸福?生子工具,要什么幸福?江雨諾聽了這句話,如墜冰窟,下一秒,她的反抗勁兒也上來了。
好你個汪止汪知府,本姑娘就讓你看看,我這“工具”,是怎么勝過你這有好下場的的人!
“既然知府大人這么說了,那干脆找個法子,讓我們女子無需做這工具,也免得你們男子漢對我們這些弱智女流無從勸導,白費力氣,這不是一大美事?”
汪止聽著一愣,繼而大笑:“女流之輩不知天高地厚,你想如何?”
“查案,當狀師。”
江雨諾也彎唇一笑,直直望進汪止的眼睛。
汪止驚異不定地與江雨諾對視,等到他確定了她不是在開玩笑時,怒吼道:“放肆!”
夜梵霽想不到江雨諾敢和汪止這個知府叫板,但他也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出現,江雨諾只有去吃牢飯的份。
他夜梵霽,還不想和一個蹲過牢房的人有什么特殊的關系。
想到這里,夜梵霽撫掌大笑,帶著一身江湖人的豪氣踏入公堂,帶著內力的聲音震得所有人耳膜生疼。
“汪大人何必與一女子動怒?依在下看來,不過是個狀師的位子,手中沒有實權,實在是微乎其微,給她又何妨?”
夜梵霽一身藍衫,棱角分明的臉上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顧盼間璀璨生輝,恰在此時轉頭的江雨諾一時間竟是被奪去了心神。
“夜護法,你是江湖中人,與我朝廷本該是各自相安,”汪止不愧在官場沉浮多年,片刻的驚訝過后,語氣變得凌厲起來,“但你今日為了一個女子,公然干擾本官辦理公務,怕是要引起陛下震怒。到時,你宣影門人眾,難免一個死字。”
夜梵霽聽到這話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在他爽朗的笑聲里,汪止臉色鐵青地回到案牘邊,拿起驚堂木一拍,喝道:“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