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是先立功后作案,雖然算是殺人未遂吧,但他這絕對屬于巧合,更何況他和公子閣的關系太過親密,要是交給府衙,結果不會好到哪里去。
“江姑娘,說了不怕你笑,宋某早些年誤入公子閣后山,在那里采到一株青翠欲滴的草藥,當時餓極,被我當做糧食吃下去。不想從此和公子閣結下仇怨,就連我那不肖弟弟也被他們納進組織,成了威脅我的籌碼。”
江雨諾聽著,眉頭直皺,他說的這一切,好像和她沒有關系,夜梵霽倒是笑出聲來。
“你弟弟是宋安吧?你不用擔心,我會盡早將他救出,讓你們兄弟團聚。”
夜梵答應得爽快,幾年過去,宋安已經不得公子閣的信任,他也不用去探索宋平所隱瞞的事情了。只要掌握著事態的走向,能控制事件的發展結局,就不用做多余的,免得畫蛇添足。
宋平也笑著,從袖中拿出兩樣東西,一樣一樣地遞到江雨諾手里。
江雨諾看著手心里一塊慘白皮膚上一個鮮紅的死字,身子一抖,宋平像是沒看到江雨諾的異樣,又遞出一片刻字的黃色薄組織。
“這個是金印?!”江雨諾捧著這兩樣東西,欲哭無淚,瞧這架勢,好想吐。
宋平后退一步,低頭握拳道:“是。”
江雨諾沒覺得他的舉動有不對的地方,倒是夜梵霽看到他的舉動,一把握住佩劍,臉色有些凝重。
宋平一笑,忽略了夜梵霽的警惕,抬頭看江雨諾的臉色。
宋平沒有騙她,但他是否就能夠信任?江雨諾轉身,躲過宋平的注視,要不是他有一個已經加入公子閣的弟弟,也許她會像之前一樣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可現在……
江雨諾閉上眼睛,以后重要的事情一定要瞞著宋平進行,以免被他的意志影響了她的判斷。
這么一想,江雨諾就發現一個問題,宋平說他燒的那只雞被人下了毒,但并沒有人能夠證明他的話是對的還是錯的。
先假設雞有毒這事為真,宋平也曾為他弟弟求情,而宋安若是知道了這件事,說不準他就會找林毅給宋平報仇。
現在林毅的處境簡直是四面楚歌,他不愿放棄姚素娥,一心想要為她脫罪,這樣一來,就不可能再為公子閣做事。公子閣一定不會給他好臉色,如果宋安真要找他報仇,就不會有人來幫他了。
那,還不如將林毅投入大牢,也許能保他一命。
江雨諾一拍大腿,轉身說道:“這樣吧,林毅意欲殺人,幸而陰謀沒有成功,那就將他投入大牢,讓他吃點牢飯,以示懲戒。”
宋平皺眉看著江雨諾,很是不滿意她的提議,夜梵霽看他的樣子,突然間覺得礙眼:“百合,送宋平公子出去,安排他住在青竹居。”
“是。”
百合利落地拿布條蒙住宋平的眼睛,又用棉球堵住他的耳朵,這才將他帶離。
江雨諾看著百合所做的一切,頓時感到自己是多么的幸運,夜梵霽對她真是挺好的。
“既然你已經決定好了,那么我們去府衙吧,提前祝賀你成為狀師,今晚可以慶祝一下。”
“好。”
江雨諾和夜梵霽打頭,百合和宋平在后,中間夾著林毅和姚素娥這對夫妻,僅僅是六個人的隊伍,路人卻刻意離了些距離。
因此,他們一路直奔府衙,在夜梵霽鼓勵的眼神下,江雨諾拿起小錘,敲起鳴冤鼓,咚咚聲吸引得路人紛紛聚集過來圍觀。
“何人擊鼓,帶上堂來,殺威棒伺候!”
江雨諾敲鼓的手一頓,這是要挨打的節奏?她放下錘子,恍惚著被人帶到堂上,被人按住。
“堂下何人?今年幾歲,可曾婚配?”
江雨諾第一次仰視汪止,感覺他鼻子下的那撮小胡子頗有日本鬼子的風范,如果他的下巴是光潔的,那就是活脫脫的一個鬼子了。
“江雨諾,十九歲,未婚。”
堂上的汪止向夜梵霽瞧了一眼,一拍驚堂木,道:“杖責十下!”
江雨諾一驚,棒子就下來了,她身子一顫,屁股就火辣辣地痛起來,眼里立即積蓄了眼淚:“啊!”
撕~疼,真他媽疼!江雨諾忍不住罵娘,早知道要受這皮肉之苦,她剛剛就該直接敲破那張鼓,也讓這萬惡的府衙破費一些銀子。
“啪!”
第二下。
“啪!”
第三棒。
江雨諾的冷汗簌簌而下,卻是緊咬了牙關,說什么也不想再出一聲。
粉紅的唇瓣上很快印出鮮紅的色彩,等十杖打完,她的唇都快被咬穿了。
夜梵霽上前扶住江雨諾,她倚著他站起來,連說話都有些顫抖:“汪大人,現在,是否可以審理姚素娥被誣告的案子?”
“嗯,可以了。江雨諾,本官現在就為你測試,在此之前,有一個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我朝女子不得為官,就算你過了今日的測驗,也不可能獲得品階,你可明白?”
汪止心中訝異,怎么就幾天時間,她就準備好了?
“我知道。姚素娥是無辜的。那完天香樓的那張床被人動了手腳,不然就以床的質量,不可能被人一躺就倒下。”
“當然,床頂也不是讓死者死亡的原因,他是被一根針刺死的,”江雨諾說著帶起手套,將鎖魂針捏在指間,“它現在就在我的手里。”
汪止示意人將兇器拿過來,那人空手就想接過鎖魂針,江雨諾連忙提醒:“不可用手,這根針上有毒。”
汪止的臉抽搐了兩下,一揮手讓那人就退下,自己問道:“那兇手是誰?殺人動機呢?”
“兇手就在我身后,他就是林學士的兒子林毅。殺人動機很簡單,死者意欲侵犯他的新婚妻子。”
聽江雨諾一說,汪止臉上就見了汗,他一拍驚堂木,吼道:“胡說八道!”
江雨諾還想說什么,林毅自己走到江雨諾之前,對著汪止一拱手:“大人,江姑娘所言極是。林某不但殺了一個流連煙花柳巷的男人,更是殺了一個在逃的死囚,有死者金印在此,還請大人過目。”
汪止聞言,臉色好了不少,連忙高叫道:“呈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