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止做官這么些年受得氣很少,玉思影極少罵他,就連上司都很少有對他疾言厲色的時候,這時候被這婦人一通說,臉上就掛不住了。
“月夫人,你這樣就過分了。”
月夫人一聽汪止這是生氣了,也不解釋討饒,只是嗚嗚咽咽地啼哭著,汪止一愣,只覺得頭大。
江雨諾看這樣不是辦法,忙擠到月夫人面前,滿臉誠懇:“月夫人,且聽我一句。月夜城這段時間不太平您不是不知道,令千金要出嫁,想必夫人你一定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平安地嫁個好人家過上好日子,我們現在正是在幫您實現愿望啊。”
月夫人也不是什么弱質角色,聽了江雨諾這一說立即止哭,滿是疑惑地看著江雨諾。
“夫人,衙門很忙的。平日里要安排人巡街,治理惡徒,對各方糾紛進行調度等等,這時間恨不能掰成兩半用。現在尋常百姓家娶個親都得有衙門人來保護,別說人手不夠,就算人數不是問題人的精力也就那么多,所以早日將惡人繩之以法才是王道。這番前來就是希望你們能夠配合我們的工作,夫人以為如何?”
江雨諾一口氣說完這么長的話,免不了口干舌燥,她咽咽口水,潤了嗓子嘴唇又干澀起來。
月夫人看江雨諾的樣子,讓人上了茶,親自將茶杯放到江雨諾手中,笑道:“你看我老了,腦子都不夠用,江姑娘快喝茶,潤潤喉。”
汪止看月夫人臉色不錯,滿臉怪異地瞧瞧江雨諾,果然是女人了解女人,這么一會兒就聊到一塊兒去了,看來以后辦和女人有關的案子都把她帶在身邊的好。
正喝著茶呢,江雨諾就感覺頸后毛毛的有些發涼,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忙灌了一口茶,想要驅走寒意。
感覺好多了,江雨諾才清清嗓子:“夫人不妨將小姐喚出來,我們好對她有些了解,萬一那時有什么差錯,也好應對。再說這劫匪有他們的一套標準,我們見了小姐也好有個定論。”
月夫人有些遲疑,她蹙眉打量著江雨諾,直到她不自在地別過臉,月夫人才對身邊的侍女說道:“去見小姐,讓她來一趟大廳。”
侍女行禮退下,月夫人開口道:“小女小字冉冉,自小害羞,是從不見生人的,還請兩位見諒。”
過了好大一會兒,侍女才回來,在她身后,跟著一個怯生生的十幾歲的姑娘。
只見那小姐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雖說頭插金步搖,但那飾物也只是輕顫,走到面前,先向母親見禮,之后才羞答答地轉身。
只看了江雨諾一眼,自己就先臉紅紅地低頭,更別提汪止了。
江雨諾輕嘆,這女孩子就是典型的大家閨秀,只是她見個生人都害羞成這樣,以后嫁了人可怎么辦?
雖說這和她關系不大,可到大喜之日萬一出了狀況,這妹子不嚇暈過去就奇怪了,到時候正好被人有了劫走她的條件,還是那種連連尖叫都不出一聲的。
她是富人家的女兒,又是頗有顏色的小家碧玉,中招的幾率實在太大了。
這小姐這幅樣子可不行!江雨諾當下就決定了,她一定要將她這副樣子改了。
“月小姐,請問你芳齡幾何,可有婚配,未婚夫是誰?”
江雨諾這突然的一句問話,不僅驚了害羞小姐,就連月夫人和汪止都莫名地瞧著她。
長這么大,月冉冉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問題,她用一雙濕潤的眼睛看著母親向她求救,卻沒得到母親的回應。
直到現在月夫人才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女兒的性子已經成了這樣幾乎難以救藥的地步,可現在說什么也沒用了,她只能對著月冉冉乞求的雙瞳說了這么一句話。
月冉冉傻眼了,一直都對自己說只有娘親的話才能信的母親竟然說——一切都聽江狀師的安排,冉冉你以后也聽她的話。
江雨諾聽著,也傻在了一邊,月冉冉少說也得有十幾歲了,在現代,估計連叛逆期都該過去了,她竟然還把她老媽的話當圣旨!
“娘,女兒……”月冉冉想抗議,但一看到自家娘親那一副不容置疑的樣子,她就知道今兒說什么也沒用了。
江雨諾看著月冉冉的樣子頗有些同情,可再想想掰著指頭都能數的過來天數,她狠狠心:“小姐,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月冉冉朝江雨諾擠眼睛,把江雨諾看樂了,這個小姐,也不是完全成了一潭死水嘛。
一邊的月夫人看到女兒的舉動,忍不住開口:“冉冉——”
“請夫人不要妨礙我,如果您實在看不慣,可以回避,但我還是想說一句,繼續與否的權利一直都在您手里。”江雨諾一邊說著,眼里幾乎要冒出火來,你要是敢喊停,我立刻就走,不管你家的破事兒!
月夫人身子一僵,但還是走了出去,她一出去,將廳里的侍女都帶走了,留下的汪止看著面前的兩個女子,也出了門。
“好了,現在只剩我們兩個人了,別用眼睛找你的母親,我又不會殺了你。好了你回答我的問題,請問你芳齡幾何,可有婚配,未婚夫是誰?”
月冉冉本想來個死不開口,可江雨諾沒有這個耐性,她從椅子上跳起來,月冉冉被她一驚,江雨諾接下來的動作更是讓她瞪圓眼睛。
江雨諾來到月冉冉身邊,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撓她的咯吱窩,月冉冉來不及克制,笑聲已經爆發了。
這是月冉冉長這么大,笑得最為開懷的一次,她放任自己笑著笑著,眼里閃了淚花。
“說,你夫君是誰?”
“尹郎,嘻嘻。”
月冉冉笑得不能自己,好不容易回答了問題,她還是笑著。
江雨諾見月冉冉這樣像是要把從前的笑都補回來一樣,怕她笑岔氣,早就停了手。
只是聽她的回答聲還是滿是普通的音調,沒有較大的起伏,聲音更是小若蚊蠅,就知道還是需要再加把勁。
聽月冉冉的話,江雨諾有些茫然,她看古代小說的時候,但凡女子提到某郎的時候,不都應該是含羞帶怯的嗎?
“冉冉小姐,尹郎是誰?他叫什么,平時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