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那么,城主該是你才對。可現在有汪止在,是不是青幽國主對月夜城用過武力?如果月夜城還屬于你,月冉冉在城里的地位怎么樣?”
江雨諾乍一聽夜梵霽的話,腦子有些繞不過彎來,緩了會她才提出自己的問題。
“青幽國主自然沒有對月夜城動用武力,這城沒有軍隊,即使是遇到戰爭,也沒有人能夠抵擋。”夜梵霽說著,雙眸被水霧覆蓋,“在城里生活的,都是商人,可是你很少會看到唯利是圖的人。月夜城原本很美好,可是這美好被月冉冉的娘毀了。”
江雨諾一聽這話,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出月夫人的面龐,她看起來是多么和善的一個人:“你這,你這是什么意思!”
夜梵霽沒理她,江雨諾卻有點不依不饒起來:“你說啊,你可以討厭一個人,但將錯誤歸到對方身上的時候,你一定要有充足的證據才行!”
聽了江雨諾的話,夜梵霽沉默了半天,但江雨諾分明聽到他的手指發出咯咯的聲響。
他生氣了,可為什么呢,因為她的話說重了?江雨諾擔憂地看著他的手,就怕那里剛剛結痂的傷口皸裂。
“夜護法,江狀師,花廳有人找你們。”
小廝在一棵樹后探頭探腦,目光一觸到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氣息的夜梵霽,額頭上就冒出一層汗。
夜梵霽一看他,小廝就低頭跑路,他一邊擦汗,一邊向后瞧,這都是些什么事兒,什么人吶!還是他們家大人那里安全點,他一溜煙鉆進后堂。
夜梵霽邁步就走,心中隱隱知道了來找他們的人是誰,一想到那人,他就起了想要殺人的心思,要不是這里是府衙……哼!
一腳跨進花廳,夜梵霽就看到了剛剛出現在腦海中的人,只是一看到那人,他沖天的怒火就消失殆盡,只剩滿心的凄涼無助。
“夜梵霽,你走也不和我說一聲,你一個人這么急著過來要干什么?”
江雨諾一時發覺夜梵霽離開,忙向花廳趕,她看到夜梵霽的背影才停下,說話時有些氣喘。
“夜兒,為娘當初也是迫不得已才離開家,不是為了丟下你呀!”
這是月夫人的聲音?!江雨諾腦子有點蒙,這意思貌似有點深奧,她有點暈。
夜梵霽變了臉色,他額上的冷汗都下來了,為什么他聽到這一聲“夜兒”,心里還是有激蕩,還是有期待,為什么!
“月夫人,你們先進入吧,堵在門口可不好。”
江雨諾看著夜梵霽顫抖的背影,忍不住出聲提醒,她怪異地瞧著月夫人和她身旁的月冉冉,推著夜梵霽進了花廳。
進了花廳,江雨諾就一直在看月冉冉的臉色,她的一張俏臉上變幻莫測,一會青一會白,眼里的怨怒和夜梵霽方才一模一樣。
他們四人相對而坐,雖然彼此都在用眼神和對方“交流”,但沒人開口。
長久的沉默被月夫人打破,她清了清嗓子,說道:“夜兒,冉冉是你的親妹妹,初九她大婚,娘希望你護著她走進洞房。”
“我不愿。”
“我不要!”
兄妹兩異口同聲,江雨諾突然覺得他們在這一點上,還真有兄妹的樣子,就連吼話的氣質都十分相似。
夜梵霽閑閑地看向月冉冉,嘴角浮現一絲笑意,只可惜它還沒來得及綻放,月夫人的一句話就將它定格在夜梵霽的唇角。
“夜兒,月夜城祖訓你沒忘吧?妹妹出閣,你這做哥哥的不護著她誰來?”
夜梵霽的目光寒涼,一拳砸在木椅扶手上,江雨諾聽聲音沉悶,轉頭看去,一絲紅色映入眼簾,他還是把傷口震裂了!
江雨諾心頭一陣痛,她不假思索,捧起夜梵霽的傷手,給月夫人送了對衛生球。
“月夫人,月夜城是姓什么的想必你比我清楚,現在的月家已經趨向沒落,可夜家別的我不清楚,但我看到夜梵霽就在我面前。”江雨諾瞪著月夫人,“你別這樣看著我,以夜、月兩家的淵源糾葛,我多多少少知道一點,像你這樣兩家都嫁的人我真的是蠻佩服的。”
“你個臭丫頭,這是我們夜家的家務事,你沒資格和我說這些話!”
月夫人一字一頓地說出這句話,氣氛一時間降到冰點,江雨諾竟然無言以對。
夜梵霽卻在這個時候拍案而起,他說的這一句話,一直都在江雨諾腦海里盤旋不去,直到多年以后,她想到這一句話還是能夠揚起嘴角。
“抱歉,母親。我從來不否認你是我的生身之人,但是你嘴里的‘臭丫頭’,是我的未婚妻,是將來陪我一輩子的人,你沒資格在我面前說半句侮辱她的話!”
江雨諾楞住了,月夫人和月冉冉也傻了,只有夜梵霽一個人明艷地笑著,給江雨諾拂去額前的碎發,掖在耳后。
后來江雨諾回想起當初的情景,給身旁的男人來了個粉拳:“都怪你那句話,搞得我都不好去找各路美男了!”
夜梵霽由她胡鬧,臉上的笑意和當初如出一轍。這是后話。
月夫人見夜梵霽起身,氣得也跟著站起來,當她發現自己的身高只到他的胸口時,頓時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你這……反正我不管,你必須保證冉冉的安全!”
“母親,如果你還顧惜你現任丈夫的生命就別再來找我,你女兒出嫁的事情,自有官府處理,和我一個江湖人一點關系都沒有。”
“你個惡棍,你把我爹怎樣了!你把我爹還給我!”一直沒說話的月冉冉突然起來,操起桌上的空茶壺就向夜梵霽扔去。
夜梵霽抬手接住茶壺,輕巧的放回原位,輕哼道:“雕蟲小技!”
月夫人怕他們真打起來,忙喊停,夜梵霽一句“好男不和女斗”,拉著江雨諾轉身離開。
他們前腳出了花廳,月夫人就忍不住教訓起月冉冉來:“我們進不了夜府,好不容易從白護法那里得了個他在衙門的機會,你怎么就這么沖動啊?現在他走了,你說怎么辦!”
“娘,我們就不能想別的法子嗎?”月冉冉的聲音帶了哭腔,“我們銀兩沒還清,那個白護法一定會來劫轎的啊,女兒不想去當什么生孩子的工具啊!”
夜梵霽在外面聽到她們母女之間的對話,右手食指曲起,音色也帶了一絲興奮。
“有點意思,咱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