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片寂靜,江雨諾唯恐是自己的耳力不濟,向門前一湊再湊,直到身子倚上門才罷休。
夜梵霽這是怎么了?啞巴了嗎?
他原本就是個毒舌的人,怎么今天一言不發?!就算氣得不想說話,做不了君子,也得打一架消消火氣,畢竟他對亦云琊的情感里多了一層不一般的情緒。
“三個字對三個字,只能說不分上下,一個閣子對一扇門,只能說驢唇不對馬嘴,怎么比?”夜梵霽說著閉上眼睛,忠義難全,他呢,連一個忠字都做不到。
江雨諾確定這是夜梵霽的聲音,但是他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聽不明白,這人不是毒舌嗎?怎么開始胡說八道了?
汪止好不容易才進去,剛剛歇了一會忍不住說了句話,卻不想像失手拔了老虎須一樣,夜梵霽這話更是讓他心里忐忑不安。
夜梵霽傾耳聽外面的動靜,江雨諾的心跳有些快,身子也在抖,因為她抱著的東西輕微的響動一直沒停。
夜梵霽咳一聲,還是讓她進來吧,不然她就快捧不住東西了:,“我是想打你一頓,可你是朝廷命官,現在我沒動手就有人偷聽,這要是動了手,我這個人可就搭進去了。”
江雨諾四顧,周遭無人,那夜梵霽說的人是她?伸手一推,門就開了,她大大方方地走進去,一屁股坐在他們對面。
江雨諾一副沒事人模樣,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兩條腿在抖,到現在也不消停,好在穿了長裙,別人看不出來。
“以后你要干什么都別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不然就算你在做好事也惹人厭煩。”
夜梵霽不看江雨諾一眼,可話一出口江雨諾就知道夜梵霽是在說她,她彎腰把卷宗放在地上,干脆就不抬頭了。
夜梵霽哼一聲,看到江雨諾低頭的模樣,也就心軟了,火氣消了些。只是公子閣已經成了他心頭的一根刺,汪止在這時提出來,心里難免難過暴躁。
“師兄,古語說長兄如父,不論我是誰,也得有人管束,”汪止深吸一口氣,“現在沒了師父,在這個官場里,我就猶如失了翅的鳥,師兄不能不管我啊。”
汪止懂夜梵霽的話,如果師徒反目,他自然不能接受,換成夜梵霽,便是師徒相殘,更是猶如剜心割肺一樣痛不欲生。是他不加以考慮,說了混賬話。
“師父本是太子太傅,現在也是帝師,如果他有光復前朝的心思,這一朝就不可能這樣安寧。如果他辭官,你不會受到牽連。”
汪止張了張嘴,他想不到夜梵霽會一語道出他的難處,他把目光移到案卷之上,眉頭跳了跳。
夜梵霽按揉著眉心,今天頗為疲累,可看著江雨諾帶來的一堆卷宗,也知道她一定有事。
“丫頭,有事就說吧。”
江雨諾心里打鼓,夜梵霽他不是總叫他“丫頭娘子”的嗎?現在他還是在生她的氣?
“和這案子類似的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有記載了,當時失蹤的全是青年美男子,導致月夜城人心惶惶。第一任月夜城知府因此被罷官,這件事直過了五六年才消停下來。”
江雨諾將這讓她感到不舒服的、異樣的情緒強壓在心底,繼續說著自己的想法。
“二十幾年前,民風……正常,全城只有桃花塢這一個地方頗為奇特,只接待上層社會的男人。我本來沒注意到它,但很不巧,我無意間看到一張貪官畫押狀紙……”
有一條罪狀,分明寫著在桃花塢里費官銀數千,強搶失憶男子回府之類的話。
“而且,那些男子和失蹤的男子頗為相像?”
夜梵霽懶懶的接了句,江雨諾郁悶,她說了一大串鋪墊,功勞倒是被他一個人給占了。
“所以呢?這現在案子和當年的事情有什么關聯?”
夜梵霽停了會,看看汪止沒動靜,索性又問了一句。
“關系大了去了!”江雨諾一激動,聲音一下子拔高了不少,“新任知府派人想查辦了桃花塢,沒多久就被暗殺,之后再也沒人敢管這件事了。之前夜梵霽提到自己的師父,也說到過他的情史,我就覺得那女人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