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梵霽摸摸下頜上并不存在的胡子,嬉笑道:“娘子你錯了,那坑并不大,只是有點深。”
江雨諾對面前這個到這時候還笑的出來的人實在沒轍,可是她還放不了心,忍不住想再問一遍:“那邊怎么會有深坑呢,又不是下水道!”
“這件事情不需要你管,我不希望你也卷進來。”
夜梵霽比誰都清楚江湖朝廷是兩個極端,周旋于這兩個極端的人會十分辛苦,看看云楚就知道了。
不論江雨諾是自愿踏進府衙,還是迫不得已而為之,她都已經是公門中人,如今和他交往,就已經是極限,江湖上的事情她是萬萬不能插手的。
江雨諾哪里能明白夜梵霽的良苦用心?所以她覺得特別委屈,這種感覺在她的心靈深處翻江倒海,一遍一遍的提醒著她——在他看來,自己不是他可以相信的人,不是他可以相信的人,不是他可以相信的人……
因此,江雨諾迅速的站起來,說道:“我知道我不該打擾你處理江湖上的事情,所以我現在去府衙了,這幾天沒去,也不知道有沒有什么事情需要處理,再見!”
夜梵霽莫名其妙地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幾秒鐘,提醒道:“慢點,不要跑這么快,看前面!”
江雨諾頭也不回,想到自己不是已經在看著前面了嗎?下一刻她的腳腕一痛再次扭傷了。
不再用手臂支撐著墻,她直接趴在了對面的墻上,傷上加傷的痛感幾乎翻倍,江雨諾的眼淚立刻打濕了睫毛,在臉上肆意流淌。
“為什么我要跑呢,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夜梵霽估摸著頂多被撞一下,沒想到她的腳竟然再次扭傷,聽江雨諾叫出聲,連忙大步上前想將她扶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倒霉,話剛說完,她的腳再也支撐不住她身體的重量,江雨諾直直的跪了下去,背對著夜梵霽跪在墻邊。
可惜,古人云“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可不是嗎,就在這時一個陌生人忽然翻墻進來,還沒來得及爬起來的江雨諾和他四目相對。
“啊!你誰?”
江雨諾無法忍受陌生人見到自己這般狼狽的模樣。她試著動了動腳,可惜痛感依舊很強烈,她只好把頭低下去,好用濃密的長發遮擋陌生人的視線。
來人金冠束發,面若桃花,卻擁有一雙顧盼生輝的明眸,和兩道英挺的臥蠶,好在他的面目恰到好處的體現了這兩種風格的美麗。
此刻羞慚得想要鉆地縫的江雨諾只看到對方的金絲靴和隨風搖擺的雪白色衣角,忍不住心頭警鈴大作!
看來人打扮就知道他的身份不簡單,雖然不清楚穿著白衣的他為什么要翻墻進來,可見他站在夜府主人面前連腳尖都不動一下,想必他就是夜梵霽離府之前與她閑聊時提到的那個好友了。
“你怎么還不動是疼的厲害嗎?”夜梵霽見某人終于舍得來了,因為某人性格怪異所以就停下步子等江雨諾自行起身,可見她半晌都不動身子,嘴里問著身體已經過去將人抱起來了。
“還好吧,就因為扭了兩下才疼得有點厲害,你先放我下來吧,沒什么大礙。”
“嘖嘖,女人果然是難伺候的動物,說得話比翻書還快。”
江雨諾一聽這話就黑了臉,這人哪里是毒舌,明明是不識好歹,和夜梵霽沒法兒比,氣死寶寶了!
“為什么我和他的待遇就不一樣?同樣的是說了你不愛聽的話,為什么他就是毒舌,換了我就變成了不識好歹呢?那等他不識好歹的時候,是不是我就得,被你活活打死了呀?”
雖然不清楚這人怎么會知道自己的心中所想,但江雨諾此時此刻又有了新的一個想法,這人不是不實好歹,而是故意犯賤!
不過說回來,這樣的男人很有女人緣,好歹自己早就有了夜梵霽這個毒舌男,不然的話,后果不堪設想。
對方知道了江雨諾心中所想,頓時高興起來,他不再逗她玩樂,終于一本正經的對夜梵霽說道:“方才我用讀心術和你的小女友玩了個游戲,具體情況可以等我走了以后,你們慢慢聊。現在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只是偷師就學到了這樣的水平,而你們即將面對的敵人會比這更強大。”
聽了對方的解釋,江雨諾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讀心術比催眠厲害太多了好不好,最重要的是,身為一個現代人,她連催眠術都不會。
“阿真謝謝你!房間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相信你一定會很喜歡它。”
夜梵霽說著感謝的話,雙眼中卻掠過一絲憂郁和擔憂。
那人已轉身離去,知道夜梵霽想法的時候頓了一下:“你真的不用擔心我,只要你一直做我的朋友,我就不會悲傷。”
夜梵霽沒說話,但那人卻笑了,笑得十分開心。
“他是一個渴望朋友,渴望友情的人,如果你不想和他做朋友了,最好當面說出來,當然對我也是同樣的,你明不明白?”
雖然江雨諾并不了解那個剛離去的人,但她莫名的感覺能說出這樣話的人,和自己是同類人。
“我不明白,但我知道。”夜梵霽笑笑,抱著江雨諾回到了床上,“以后若是有事,直接與我說便可。”
“好。那你告訴我,為什么你不和我說這件事?這么多坑正常嗎?就算是我不小心,那么那些的有事情趕路急了的人又怎么辦?”
“這件事情是江湖上的人做的,你也算是公門中人,”夜梵霽揉了揉江雨諾的頭發,“要是管多了,對你沒有好處。”
“江湖中人是誰?說的好聽的時候,什么光明磊落,什么兩肋插刀,什么明人不做暗事,可他們為什么對你做這樣的事情?為什么要針對你?”江雨諾越說越氣憤,要不是這時候正坐在床上,一定得氣的蹦起來。
“他們沒有針對我,他們針對的是宣影門。”
不用夜梵霽多說,江雨諾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宣影門江湖朝廷的事務都有插手,哪怕做的再好,也會有人不滿,想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江雨諾正唏噓不已,耳聽得前院吵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