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蘇月被司機師傅詭異的笑容嚇得打了一個寒戰，身子下意識地往后一縮，一臉警惕地看著司機。
＂我………我沒想干什么啊！〃司機竟也像是被蘇月突然的動作語氣嚇了一跳，一臉疑惑道。
＂沒什么你笑的這么詭異？〃蘇月看了司機嗯反應也覺著奇怪，不過還是雙手護在前以防突發狀況。
＂噢！你說這個啊！〃司機恍然大悟，解釋道：＂我前段時間面部做了手術，現在面部肌肉還有些僵硬，所以笑起來就………〃
＂不早說………嚇我一跳。〃蘇月仔細一看發現還真是，不由得翻了個白眼，撅著嘴小聲嘀咕道。
＂抱歉，我一時忘了提前說一下。〃司機仍舊笑得詭異，有些不好意思道。
＂沒事沒事！〃蘇月擺擺手，既然是誤會還計較什么，不過隨即有疑惑了。
＂那你突然停下來干什么？〃
＂這個………不好意思啊！車子………沒油了………〃司機還是繼續他那詭異的笑容，只是語氣有點訕訕。
＂………什么？！車子沒油了！你開什么玩笑？〃蘇月瞪大了眼睛，震驚道。
這是不是尼瑪開玩笑啊？車子沒油了？難不成大半夜里還得在這荒山野嶺里過一宿啊！
不說這地兒有沒有什么野狼啥的，就算是啥都沒有，可獨自與面前這個笑容詭異的司機呆一宿，雖說已經解釋了是面部肌肉僵硬，但蘇月這個大姑娘家家的也是覺得心里滲得慌啊！
＂這個………真是不好意思！〃司機又笑著道歉。
＂不是………我說你車子沒油了不知道提前加油啊！〃聽到司機的確認，饒是以蘇月的好脾氣，也還是沒忍住火，大聲質問道。
＂這個………本來油表就是到紅線了，也應該還是能開幾十公里的，但不知為什么………〃司機蒼白無力地解釋道。
其實他沒說出來的是，他是看蘇月是個大主顧有錢賺，所以就大著膽子冒了一回險。
＂好了好了，現在這是在哪？離紅水縣還有多遠？〃蘇月擺擺手，打斷了司機的解釋，沒好氣地問道。
既然都已經成為事實了，就是說再多，有用呢？還是先問問有什么出路比較現實。
＂這里是鴨嘴山，離紅水縣還有三十公里。〃司機回答得快速。
＂砰〃一聲，蘇月迅速下車關車門，動作那叫一個行云流水干脆利落。
＂姑娘！你要干什么？〃司機吃了一驚，搖下車窗問道
＂沒什么，你這車本姑娘不坐了！〃蘇月把車錢扔進車窗，走人。
當然，這車錢，蘇月當然不會按之前說好的給三倍！
坐個破車半路拋錨，給原價就不錯了，蘇月相信司機也說不出來什么。
就是對方不同意，蘇月也不帶怕的，沒了車子單靠兩條腿，誰怕誰啊！
＂姑娘，這深更半夜地不安全，還是………〃司機倒是也識相，只不過卻在后頭不斷勸說留下。
不過蘇月卻是不帶搭理他的，徑直往前疾走，一條道兒走到黑。
其實夜色雖黑，卻有皓月當空，所以這些許黑暗也還不算啥，擋不住蘇月的前行之路。
而蘇月選擇棄車而去也不是一時沖動，而是有著自己的打算的。
現在是凌晨兩點，三十公里的路程，憑她現在的體質，疾走四小時還是能到紅水縣的。
紅水縣，第一醫院。
四二四病房里，一個虎背熊腰的灰衣漢子坐在靠窗的病床前，腦袋低垂著。
仔細觀察，能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聳動，而且還伴隨著一陣一陣的輕微啜泣聲。
而躺在病床上的則是一個中年婦女，眼睛還緊緊閉著，不知是處于昏迷中還是沉睡，只是那黝黑的面容此時卻透著一股蒼白，看起來虛弱無比。
張林沒有想到，怎么一向身體挺好的老婆，就這么突然得了絕癥。
他怎么知道，李蕓平時是斷斷續續有過肚子痛，只是那時還不太嚴重，李蕓沒太放在心上，也沒說出來，更談不上花錢去做檢查。
而有些小病，往往就是這樣因為不在意，才最終拖延成了絕癥！
雖然醫生說，李蕓的病還沒到最嚴重的地步，如果及時通過手術治療，還是有很大的幾率治愈的。
但張林一聽說最起碼要二十七萬的手術費，這還不包括之后的住院治療期間的費用，頓感晴天霹靂，差點一個腿軟癱倒在地。
這么多錢，他哪拿得出來啊！
須知他家只是一個普通的農民家庭，吃穿住用就靠種地那點糧食，一年到頭能剩下幾個錢。
雖說老婆李蕓挺能干的，而他也不像村子里其他人那樣整天游手好閑逮著功夫就聚眾打牌斗地主，而是一有空閑就去城里工地做臨時工。
可就是如此，這么些年下來，他家也就攢了兩三萬塊錢，距離二十七萬還是遙遙無期啊！
因此一聽醫生說要二十七萬的手術費，張林差點就徹底崩潰了。
他知道，就算是他低聲下氣地去向村子里人借錢，也是不可能湊齊這二十七萬的巨款。
而這種明知道老婆還有救，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等死的感覺，真是讓人痛徹心扉啊！
不一會兒，外面走廊里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越來越靠近，越來越清晰，但灰衣漢子卻像是絲毫沒有感覺，仍沉浸在悲痛之中，直到………
＂爸，媽怎么了？〃咔嚓一聲門響，進來一大二小三個人，其中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猛地跑向張林。
昨天晚上劉旺在把張林和李蕓送到醫院后，片刻功夫不耽誤就回家了。
而張慧在家守著弟弟，一晚上擔驚受怕都沒等到爸媽回來，意識到不對勁兒的她就去找了王云霞。
從劉旺那里打聽了張林他們去的是哪個醫院后，一行三人就直奔紅水縣第一醫院來了。
聽到女兒的哭音，張林一下子就崩潰了，壓抑的情感一下子猛烈地爆發，竟嚎淘大哭起來。
一個虎背熊腰的中年漢子，在孩子在外人面前哭成這個德性，可見他的內心有多苦！
之后，張林斷斷續續地把醫生的話又給重復了一遍，張慧和弟弟以及王云霞聽了都陷入深深的絕望，情不自禁地留下了悲痛的淚水。
他們也都認為，二十七萬，根本是不可能湊齊的。
不過在悲痛之中，王云霞卻是最先緩過來。
以前出了什么事都是李蕓罩著她，這回她一定要為李蕓做點什么。王云霞紅著眼眶攥著拳頭，一臉堅毅。
＂張大哥，醫生說蕓姐不是還有機會治好嗎？既然是還有機會，那我們又怎能放棄呢！就是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我們也要去努力籌錢啊，說不定能籌集到呢！〃王云霞聲情并茂地勸說張林。
沉默了一會兒，張林擦干眼淚，驀然起身，暗淡的眼神又重新恢復了神采。
＂妹子你說的對，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就不能放棄！〃張林對王云霞重重點了一下頭。
＂張大哥，我想了一下，雖然我們跟村里大多數人關系一向不太好，但我相信現在蕓姐都這樣了，他們多多少少應該還是會借點錢給我們。這樣，我們兵分兩路，我去跟村里人借錢，你去向認識的親戚朋友借錢。〃王蕓霞見張林沒有從悲痛中緩過來，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氣，轉而建議道。
＂好，就聽你的，我在城里做工時，也認識了不少人，應該能借點錢！〃張林對王蕓霞的方法表示贊同，接著又看向張慧。
＂小慧，你帶著弟弟在這里守著媽媽，有事就喊醫生，一定要照顧好媽媽知不知道？〃
＂爸，我知道，我一定會照顧好媽媽！〃張慧眼里噙著淚水，點頭答應。
吩咐好一切后，張林就和王蕓霞一起出了醫院，然后兵分兩路，分頭借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