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病了,我陪陪她而已,我們并沒有做什么。”他的語氣不知不覺就變溫柔了。
“世子爺是在跟我解釋嗎?不必了,在我眼里,你和陌生人沒有區(qū)別,在哪里過夜,做過什么更與我無關(guān),所以,別拿丈夫的身份來壓我,你不配。”穆清瑤輕蔑地睨他一眼,甩開他的手,抬腳就走。
“穆清瑤,你別過份,昨天你那么對我,對我娘,我沒有跟你計較……”
“計較?你該感謝我手下留情,否則,現(xiàn)在大街小巷里,早貼滿你休妻澄清告示,你的雪落妹妹會很傷心的。”穆清瑤譏笑著,大步離開。
公孫昊怔怔地看著遠去的倩影發(fā)呆。
“爺,奴才回來了。”慶祥悄聲出現(xiàn)在他身后。
“東西拿到了?”
“拿到了,出了點岔了幸虧有大少奶奶相幫,不然,奴才就被人抓走了。”
“你說什么?大少奶奶?”公孫昊以為自己聽錯了。
“是的,是大少奶奶,當時晉王府的人發(fā)現(xiàn)奴才手里拿著藥,差點就抓到奴才了,正好大少奶奶出現(xiàn),及時救了奴才。”慶祥慶幸地說道。
“她可發(fā)現(xiàn)你手里的東西。”公孫昊沉下臉道。
“應(yīng)該沒有,是奴才逃亡中,大少奶奶突然出現(xiàn)的。”其實慶祥也不確定,但今天穆清瑤救了他是事實。
麒麟散是朝中禁物,一直由慎刑司管著的,而慎刑司直屬晉王管轄,自己只要被抓住,肯定出不來,爺早就說過,如果自己被捕,就要替他頂罪。
所以,慶祥今天也算是九死一生,心中對穆清瑤特別感激。
“……回夫人的話,幾位掌柜都說,等夫人病養(yǎng)好了,再拿帳給你看。”張媽心驚膽戰(zhàn)地站在顧氏慶前稟報。
果然一個枕頭砸了過來,張媽動都不敢動,任其砸在身上。
“我只是受點輕傷,又沒傷到腦子,為什么要等我傷好了再拿帳來,你再去催一次,就算不交帳,每家店里也先交一千兩銀子來,我等著急用。”顧氏氣急敗壞地吼道。
張媽大著膽子道:“這些話奴婢已經(jīng)說了,可他們說,帳沒查清,不能隨便動銀子。”
“大膽,他們想反天嗎?”顧氏氣得一捶床板,扯動背后的傷,痛得直呲牙。
“娘,您怎么又在發(fā)脾氣。”公孫寧兒柱著拐杖進來,皺眉道。
“該死的賤奴才,也跟著穆氏那賤人一起欺負我,等著瞧,我會給他們好看的。”顧氏猶自罵著。
公孫寧兒煩躁道:“娘,別發(fā)火了,方才云繡坊的人來說,我訂的那套鑲水晶衣服做好了,晉王世子選妃就在后天呢,得趕緊讓人把衣服取回來,我等著穿呢。”
“這種事情也來煩我,沒見我正傷著嗎?派個人去取就成了。”顧氏也沒好氣。
“那行,娘,拿錢來,三百兩銀子。”公孫寧兒道。
“三百兩?什么衣服這么貴?搶錢吶?”說到錢顧氏就肉痛,侯爺令她一月內(nèi)還清穆清瑤的帳,她正愁呢,早上兒子來要過錢,這會子女兒又來了。
“那可是用云錦繡的,每朵梅花心上都釘了一顆水晶,三百兩算便宜的了,雪落姐姐的那套,值一千兩呢。”公孫寧兒理直氣壯道。
若放在以前,三百兩也不多,顧氏還是拿得出來的,可是現(xiàn)在……
“你且等等,等鋪子里交帳,就有錢了。”顧氏壓住火氣道。
“不能等了娘,現(xiàn)在就得去拿,我還要試試合不合身呢,不合身趁早可以改改。”公孫寧兒急躁地跺著拐杖。
“張媽……”顧氏只好道。
“夫人,奴婢也沒法子。”張媽跪下道,她已經(jīng)去催過三回了,鋪子總拿話打發(fā)她。
“等明天吧,娘身子好轉(zhuǎn)些,親自去。”顧氏無奈道。
“不行,說了后天就要選妃,娘,這可是關(guān)系到女兒的終身幸福,您忍心讓女兒落敗嗎?”公孫寧兒大聲道。
顧氏被逼無奈,只好掙扎著起身。
顧氏被抬到慶豐樓來時,穆清瑤剛離開。
公孫寧兒扶著顧氏下轎,母女倆走路一個姿勢,都是一瘸一拐的,一眾伙計見了都驚呆了眼,半晌才有人迎上去:
“夫人是來巡查的么?”李掌柜笑著問。
“把上個月的賬本拿來。”走一步,屁股上的傷就扯得痛一下,從轎門到堂里,顧氏走出一身冷汗,心里對穆清瑤罵了千百回。
李掌柜恭敬地將帳本送上,顧氏不由多看了他一眼:“你是管事的?”
她記起,王掌柜死后,自己還沒給慶豐樓選掌柜呢?
“回夫人的話,小的是。”
“本夫人今天就提升你為掌柜,記著要用心替本夫人辦事,切不可偷懶貪妄,不然,本夫人絕不輕饒。”
本以為,升了職他會感恩戴德,不料李掌柜神色平靜得很,顧氏不由有些失望。
打開帳本看了兩眼,實在堅持不住:“支一千兩銀子給本夫人,記帳。”
李掌柜接過帳本,卻不動。
顧氏一記眼刀過,鼻間冷哼:“嗯——”
這是她發(fā)火的信號,若是往日,下面的人早下得屁顛屁顛辦事去了。
李掌柜卻置若惘聞,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并不動。
“你耳朵聾了嗎?本夫人的話沒聽到?快去給本夫人取一千兩銀子過來。”顧氏把桌子拍得呯呯響。
“回夫人的話,奴才耳聰目明,你的話自是聽到了,不過,恕奴才不能從命。”李掌柜不緊不慢道。
“你說什么?”顧氏蹭地一下站起來,扯痛后腰。
“本店乃是大少奶奶的嫁妝,夫人要支錢,請拿大少奶奶的批條來,或者,讓大少奶奶支會一聲也行。”李掌柜道。
“放肆!這些店面早就是侯府的家財了,何時要穆氏那賤人說了算?我看你今天是活得不耐煩了,來人,把這個刁奴給本夫人拖出去打。”
結(jié)果,沒一個人動。
“你們……一個個想要造反嗎?”顧氏差點吐血,店里的伙計沒一個是她叫得動的。
公孫寧兒看出點端倪,冷靜地問:“你們是不是看我娘在府里受了罰,所以都不聽我娘的話了?可別忘了,我娘還是侯夫人,你們照樣是我侯府的奴才。”
“大小姐此言差矣,我等的身契都在大奶奶手中,我們可不是侯府的奴才,既是大少奶奶的奴才,當然也只聽從大少奶奶一人的令下,也只有大少奶奶才有權(quán)力和資格調(diào)擺,處置。”
言下之意,顧氏剛才的一番作威作福,他們只當看戲,沒一句當真。
這耳光打得,清脆咣當。
顧氏氣得胸口發(fā)痛,冷笑道:“可別忘了,這些鋪子的契書可都在本夫人的手里,你們敢不聽從,本夫人現(xiàn)在就可以讓你們卷鋪蓋走人。”
“那就請夫人拿契書給小的們瞧,小的們只記得,這是大奶奶的嫁妝鋪子,若大少奶奶真把契書給了夫人,小的們自然得聽從夫人的令下。”李掌柜不慍不火地回道。
“你……”顧氏冷笑:“好,綠柳,你現(xiàn)在就回府去拿契書來,看本夫人今天怎么收拾這群惡奴。全都給本夫人滾出慶豐祥,到大街上吃自己去吧。”
慶豐祥離侯府不遠,綠柳很快便回來了,苦著臉湊近顧氏耳語了幾句。
“什么?不可能!肯定是你沒仔細找,我的東西就放在那個地方啊,上了鎖的。”顧氏驚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