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這么拼命嗎?就因為蕭清秋認識你,所以你就這么縱容蕭涼月消耗你的靈力?”巧克力色的喜馬拉雅貓坐在馬車里,一手握著茶杯,雙腳交疊,一派悠然的喝著茶,眼睛卻是緊盯著坐在對面抱著貓的少女。
“也不全是這個原因啦!她爺爺和我們也是老交情了,而且,清秋的性子,和媽媽有點像。再加上涼月又是蕭家最后一個女孩子,她的心不壞,只是單純的想為清秋報仇。況且,我看她那渣父不順眼很久了。”少女垂眸順著懷中折耳貓的毛發,笑得溫柔。
“說了這么多,最后一句才是重點吧!”喜馬拉雅貓撇撇嘴,眼神飽含不屑。
聞言,少女瞬間炸毛:“呀!央央,不說實話咱們還能好好相處!”
“嘁!”縱然知道少女在和它開玩笑,但喜馬拉雅貓還是忍不住想生氣。
“那這次的事件······”
“魂已經給他們勾走了,問本魂肯定是問不了了,這個時間,估計連孟婆湯都喝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回去吧!”少女抿唇笑笑,眼神卻是分外冷漠。
“喵~”懷中的雪白色蘇格蘭折耳貓伸出粉紅色的小舌頭舔了舔少女的掌心,乖巧的往她身上蹭了蹭。
“涼月的事,不出一個星期肯定能解決!在這期間,奶糖就交給你了,乖乖在家等我吧!我會早點回家的!”
“一切小心!”
······
蕭涼月再睜眼時,入目的是白色天花板,鼻尖充斥著醫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腦袋雖然還有些隱隱作疼,但比起撞到頭的那一瞬間,這點疼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對不起!又讓你消耗靈力了。”
“沒事!不過涼月······你這具身體損耗得太厲害了,我最多只能再幫你維持一個星期,你要想好了。”腦海中那道清澈的嗓音再一次響起,可說的話卻那么不盡人意。
蕭涼月十指緊緊抓住雪白的被單,唇角微微勾起,臉上盡是蒼白的笑意:“我知道了。”
“好孩子!”
于是隔天,使盡渾身解數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蕭涼月在拿到蕭老爺子的無奈許可后終于得償所愿的離開了醫院。
今天軍營那邊有事,蕭老爺子得過去看看,蕭逸笙和蕭逸祺也是忙得抽不開身,根本就分不出精力來接她回家。蕭涼月也不在意,回家而已,她有司機有車,又不是回不了。
只是人才一到家,屁股都還沒坐熱,管家就稟告外面有人來訪,來人自稱是蕭涼月的同校同學。
蕭涼月勾唇笑笑,也不立刻回房休息,只揮手讓管家把人帶進來。
來人是陸冬陽,對于這個意料之中的人物蕭涼月并未表現出半分的驚訝,只是優雅矜持的坐在沙發上,示意身后的傭人給陸冬陽上茶。
見到蕭涼月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并沒有因見到心上人而露出半分欣喜,有的只是冷漠疏離,陸冬陽的心頓時狂躁起來,雙手也不由緊握成拳。
“陸學長,趕了這么遠的路,不渴嗎?”蕭涼月晃了晃手中的水杯,臉上露出嘲諷譏笑的神情。
“學長這是,來為向明柔討公道?”
“蕭涼月,你耍我?!”
陸冬陽簡直不敢相信,前幾天晚上在他耳邊說著綿軟的告白情話的女孩竟是這般虛偽,不僅把他耍得團團轉,還刻意挑撥他和向明柔的感情。
“耍你?”蕭涼月挑眉,毫不留情的譏笑出聲:“你夠格嗎?”
“那你那天晚上······”
“陸冬陽,麻煩你弄清楚你的身份再來和我說話!你是誰?我又是誰?就算我喜歡你,那也是從前的事了,我都還沒好好的哀嘆一聲自己識人不清,你又有什么資格來指責我?再說了,我耍你又怎樣?那只能怪你自己蠢!向家我們蕭家是絕對不會放過的,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自以為可以打動我,讓我放棄對向家的復仇,實在是太自私了!”
“自私的人是你!”陸冬陽厲聲反駁。
蕭涼月含笑點頭,態度坦然自若,并未因此惱羞成怒:“是啊!我承認我是個自私的人!自私到可以利用所有人給我媽和我自己報仇,可那又怎樣?對我來說,重要的不是過程,而是結果!你看我現在,成功了不是?”說罷,站起身來繞著陸冬陽走了兩圈。
“你什么都不知道,卻還能天真的替我原諒向家,你也不看看你憑什么?配不配?自以為是的蠢貨!趁我現在心情好,有多遠給我滾多遠,否則,你們陸家,就是下一個向家!”
“管家,送客!”說完,轉身上樓。
“是!陸先生請!”
陸冬陽狠狠的剜了眼蕭涼月,在管家不耐煩的眼神下怒氣沖沖的離開了蕭家。
向氏破產已經成為板上釘釘的事實,向東盛厚著臉皮上門過幾次求蕭老爺子高抬貴手放過他,可蕭老爺子怎么都沒答應。
至于蕭涼月,她最近幾天越來越嗜睡了,直至第五天,她已經可以睡上十八個小時,因為什么她自己很清楚,盡管蕭老爺子急得眼淚都下來了,蕭逸笙蕭逸祺兩兄弟放下所有事務,圍著她團團轉,幾乎要把全省的醫生專家都請來醫治她,可終究不能阻擋她的生命力的流失。
蕭涼月覺得她的人生進行到這里也算是圓滿了,只是,她唯一覺得虧欠了的,就是那個擁有陽光般的笑顏的男孩。
雖然有欺騙的嫌疑,但還好!他喜歡的不是她!想到這兒,蕭涼月的心像是被針扎了一樣難受。
那么陽光開朗的男孩,喜歡的不是她呢!
“我聽別人說,你會彈吉他,可以為我彈一首嗎?作為,離別曲。”蕭涼月坐在自家后花園的草地上曬太陽,顧曦坐在她旁邊,不說話,只是一直盯著她看。
今天是第七天,那個人說的最后一天,過了今天,以后世上,就再沒蕭涼月這個人了。
“可以嗎?顧曦。”
顧曦垂眸,忍住眼眶的酸澀,鼻腔的酸楚,艱難的點了點頭。
蕭涼月笑了,笑得十分燦爛。她著人取來安放在她房間里的吉他,自己則是靠著顧曦的肩膀溫柔的微笑。
溫和的琴音在那雙骨節分明的手下緩緩流淌出來,柔和到似是要將時間停住。
“我很,開心!阿曦。”蕭涼月的眼皮越來越重,盡管她努力支撐著不讓眼睛閉上,可力氣卻好似流水一般從她體內流走,讓她提不起半點勁兒。
真好聽啊!《愛的禮贊》,其實,也蠻好聽的嘛!只是,她再也看不到用吉他彈奏《愛的禮贊》的少年了。
顧曦咬緊后槽牙,拼命忍住想要噴涌而出的淚水,喉嚨發出像小獸一般的嗚咽,一遍又一遍的彈奏《愛的禮贊》。
直至日落黃昏,顧曦方才停手,扭頭,在蕭涼月的發上落下一吻,而后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把里面的戒指拿出,小心的握住她的左手,把戒指輕輕套進她的無名指,隨即在她的手背上烙下溫柔一吻。
盡管那手已經冰冷,盡管那手的主人再也不會睜眼了,但他還是十分虔誠的完成了這一美好的儀式,即便到最后,他已淚流滿面。
“涼月,我喜歡你!”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歡你了!
“你看,他對你真好!”不遠處,已成鬼魂的蕭涼月怔怔的看著那一幕,滿是酸澀的嘴巴發出輕輕的、羨慕的感嘆。
少女搖頭:“不是哦!他喜歡的是你。”
蕭涼月聞言登時便睜大了雙眼,扭頭難以置信的看著少女:“你說什么?他``````”
“顧曦啊,很多年前就喜歡你了!他和你從小學到大學都是同一個學校,你不知道嗎?”見蕭涼月茫然的搖頭,少女輕笑一聲,繼續道:“你之所以會誤會顧曦喜歡我,就因為他遇見你是在我上你身后,對吧?但事實是,他聽到陸冬陽和向明柔在一起的消息后,擔心你會難過,就想用其他方法來轉移你的注意力,不然那個孩子,可是想當你一輩子的隱形騎士呢!”
蕭涼月黯然垂首:“可我,并不喜歡他!”
少女搖頭,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頂,笑道:“涼月,撒謊可不好!如果不喜歡他,為什么要哭呢?這段時間,有顧曦陪著你,其實是很開心的吧!只是,你太清楚自己的身份位置了,知道自己和他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他太干凈了!所以你才這樣欺騙自己,欺騙他!也許你是真的喜歡過陸冬陽,但那也許,只是因為他的皮相不錯,成績不錯,如果喜歡上這種人,傳出去也不丟臉的原因。但是涼月,喜歡什么的,因為太過籠統了,所以你分不清你對陸冬陽是單純的仰慕把他當成榜樣一樣喜歡,還是像顧曦這樣能讓你安定下來的對戀人的喜歡。”
“即使講清楚又有什么用?已經來不及了!來不及了!”謊言被戳穿,蕭涼月終是忍不住蹲下身子抱膝嚎啕大哭起來。
“會見面的!總有一天,一定還會再見面的。”
“不會的!不會再見面了!再也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