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趁著容子默去上朝了,清淺才逮著機會去找連翹詳談。
她屏退了眾人,連流音和凝珠也只叫她們在院門外守著,吩咐她們不許讓任何人進來。
“坐吧。”清淺指一指椅子,淡淡道。
“謝謝王妃娘娘。”連翹也不客氣,只恭謹(jǐn)?shù)溃瑐?cè)身坐了下首一半的椅子。
清淺盯著連翹看了一會,連翹并不惶恐,面上表明不變。清淺勾唇一笑,抬手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上的玉鐲,漫不經(jīng)心道,“說吧,進睿王府的目的是什么?”
連翹立馬從椅子上起來,跪在地上,“奴婢惶恐,不明白王妃娘娘是什么意思?”
清淺涼涼地抬眼,“起來吧,本王妃并不想責(zé)罰你。”
連翹依言站起來,卻是不敢再坐下,只垂首恭敬立在一旁,謹(jǐn)慎不語。
清淺起身走到她面前,撩起她的衣袖,那個圖騰紋身赫然出現(xiàn)在她眼前。“這個是怎么來的?”清淺看著她問道。
連翹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深深地看了清淺一眼,“王妃娘娘見過這圖騰?”
清淺將她衣袖放下,轉(zhuǎn)身坐下,“見過。”
連翹一聽,立刻抬頭一眨不眨地盯著清淺,眼中滿是激動的神情,“王妃娘娘在哪里見過?”
清淺眉微蹙,“先回答本王妃的話。”
“是。”連翹換上一副嚴(yán)肅的表情。“奴婢一族,一出生便會紋上這樣的圖案,這是奴婢一族的圖騰。”
清淺一驚,心中隱隱有了猜想,語氣中隱了顫意,“什么部族?”
“天。離。族。”連翹一字一頓道,飽含深意地看著清淺,不放過她臉上任何表情。
天離族?清淺記得自己在書上見到過,傳說這個族群生活在遠離大陸的沵海之中的離島之上,鮮與外界有往來,書上也只記載了寥寥幾筆。
她走到衣柜前,拿出那個裝泣淚紫菀的盒子,遞到清淺面前。
連翹驚呼一聲,“晶紋盒!”她急切地望著清淺,“娘娘這盒子是從何得到的?”
清淺將盒子收回,“若想知道盒子的來歷,你先把自己的來歷一五一十地告訴本王妃。”
“奴婢一定會知無不言的,在次之前,請王妃再回答我一個問題。”她指了指自己的鎖骨下方,“娘娘這里,是不是遇水會顯花影?”
清淺又是一驚,這阮連翹到底是何人?莫非當(dāng)日是她在房頂偷窺,可是有些事情說不通啊。
連翹沒有放過清淺臉上的表情變幻,看到她詫異的表情,她知道自己猜對了,眼中蓄滿淚花,噗的一聲跪倒在地,哽咽道,“奴婢參見小主子。”
清淺驚得站了起來,她后退一步,目瞪口呆地看著跪倒在地的連翹,有些猝不及防,誰能告訴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連翹口中的小主子又是怎么回事。
她頭痛地揉了揉眉心,“連翹,你起來回話,到底是怎么回事,本王妃怎么會是你的小主子。”
連翹收回淚珠,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站起來道,“您的真實身份并不是南錦的五公主,而是天離族莞圣女的親身女兒!”
什么?!清淺覺得太匪夷所思了,她雖然一直對自己的身世有所懷疑,但萬萬沒想到會同這個神秘的天離族扯上任何關(guān)系啊?這個莞圣女又是何人?
她張了張嘴,千頭萬緒不知從何問起,一時呆在原地。
“奴婢知道王妃一定有很多想問的,但是睿王府并不是個安全之地,睿王爺也并不是他表面上看起來那樣簡單。王妃若是信得過奴婢,趁著王爺還未回來,奴婢帶王妃去見一個人。”
清淺眉心緊鎖,一時有些舉棋不定。阮連翹出現(xiàn)得太過詭異,是敵是友還不明了,自己怎么能憑她片面之詞便相信她?
“你說的這些有何憑證?”
“每一代圣女出生時都會帶有常人沒有的充沛靈力,奴婢看王妃娘娘似乎并無內(nèi)力武功的樣子,想來是莞圣女當(dāng)年將您的靈力封印住了。奴婢不才,雖然只能解開娘娘身上小部分的封印,但這樣娘娘應(yīng)該就能相信奴婢的話了。”
清淺仍是半信半疑,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自己再這么瞻前顧后下去怕是要錯失良機了,一咬牙便答應(yīng)了。
連翹將雙手置于清淺背后,開始運氣功來。一開始的時候,清淺并未感覺到有何異樣,漸漸地,她覺得體內(nèi)開始有些熱起來。連翹的內(nèi)力在體內(nèi)游走,有種什么東西想要破殼而出的感覺。突然,那道無形的阻礙似乎開了一個小口,有一股氣流開始順著五臟六腑游走起來,那情形,像極了她落水那日在水中的感覺。
過了半盞茶的時間,連翹收回手,表情蒼白,滿頭大汗。清淺四周升起的熱氣也漸漸消散,她覺得自己仿佛獲得了新生一般,全身輕松,眼前所見似乎變得更清晰明朗起來。
她見連翹大汗淋漓的模樣,有些不忍,倒了杯茶給她遞過去,“不好意思,方才還懷疑你了。”
連翹惶恐地接過,“小主子真是折煞奴婢了。”她喝完茶,緩了口氣,“小主子隨奴婢去院子里一試吧。”
兩人走到院中,連翹引導(dǎo)道,“小主子試著把身體內(nèi)那股靈力引到指尖,再發(fā)力試試。”
清淺照做,指尖一指地面,轟地一聲,地面炸開了一個小洞,把院門口的流音和凝珠嚇了一大跳,不可思議地看著清淺。
清淺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她一個活生生的現(xiàn)代人,居然真的習(xí)得了古代的武功?!心底一陣狂喜,自己以前就做著快意恩仇執(zhí)劍江湖的俠女夢,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真讓自己跨出了第一步。
“小主子這下該相信奴婢了吧。”連翹笑道。
清淺點點頭,她雖然相信了,但還需要一些時間來好好消化消化。“王爺馬上就要回府了,我今日不方便同你出去,我會再找個合適的時間。你說的讓我見的是何人?”
“是奴婢的師父,莞圣女生前的侍女。”
清淺心神一晃,方才連翹說莞圣女是自己的娘親,現(xiàn)在說生前……這么說娘親已經(jīng)去世了?!她一時心中五味雜陳。
清淺沖流音和凝珠招招手,示意她們過來。兩人走到清淺身邊,流音驚詫道,“公主,您什么時候會武功了?”
清淺抿抿嘴,“此事說來話長,我找機會再同你們說,記住,今日之事,不能告訴任何人。”
“是。”兩人見清淺神情嚴(yán)肅,也正經(jīng)應(yīng)下。
“你們把地上這個洞先填起來。”不然容子默問起來自己也不知如何解釋。
趁著二人忙活的功夫,清淺小聲問連翹,“你說睿王并不可信,是指什么?”
連翹沉吟一下,“睿王……在暗地里調(diào)查您的身世。”
容子默查探自己的身世,清淺并不驚奇,連翹一定是還知道了些什么。“他查到了什么?”
“睿王已經(jīng)查到您同天離族的關(guān)系,但奴婢看小主子的反應(yīng),似乎并不知道這事。睿王為何瞞您,奴婢暫時還不清楚,不過還請小主子小心為上。”
“好,我知道了。”清淺心中苦笑,一股惆悵,漫上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