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發現云亭的存在,占有性地抬手環住安浩的頸項,語氣驟變,充斥著強悍的攻擊力。
她是誰?能夠自由自在地窩在安浩的懷里,她是安浩——喜歡的人吧!
說不清的失落在胸臆間蔓延開來,云亭抿緊紅唇,企圖讓自己保持自然。她放手的就是想成全這種結局,安浩有了值得珍惜與愛著的人,她應該開心——
“她啊——”摟著懷里的女孩,徐安浩盯著云亭云淡風清的臉,冷冷勾唇,“她什么都不是。”
沒有驚愕,沒有受傷,甚至沒有一絲動容,可惡的臭女人!
“阿浩,別管她啦,你陪人家玩嘛,陪人家玩嘛——”
“乖,我處理完手頭的事就陪你。”像把弄小狗似的拍拍身側的女孩,徐安浩嗓音低柔,“王嬸,扶小姐回房。”
“是,先生。”
王嬸忙不迭地走上前,才剛接觸到她的手臂,就被狠狠投射過來的視線嚇了一跳,接著本能地就松開了手,“這——”
“阿浩,人家不要回房啦——”
藍眸水波不動,如同凝滯了的冰河,“馨菲,你想讓我生氣么?”
阿浩生起氣來是很可怕的,她要乖,別煩他——
白馨菲瑟縮了下,乖乖地轉身往回走,還不忘回首張望,一副戀戀不舍的委屈樣。
對付這瘋女人,還是先生最有辦法了,夭折哦,連傻了眼神都這么恐怖,想必沒瘋前,也是個厲害角色吧!
王嬸也沒多打量一直沉默的云亭,追著像只兔子似地快速竄進屋子的女孩——
“你想知道她是誰么?”薄唇揚高,徐安浩惡質地欺近站姿優雅的女人,她臉上淡然的冷靜幾乎讓他發狂,只想該如何狠狠地捏碎她。
雨后的微風帶著涼意,透過薄薄的布料侵蝕著肌膚,費云亭盯著他邪惡深邃的眸,感覺到冷,卻說不出到底是因為風,還是他注視自己的眼神。
“不,你可以不說。”
云亭搖搖頭,做了個明智的選擇,她不自覺地揉搓了下起了雞皮疙瘩的手臂,抬頭看著陰沉灰蒙的天,貓眸閃爍焦急,未予現在會不會在哭?
或許,她該委婉地表達想先回去的意愿,或許他會——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答應她的請求,或許——沒有或許,他不會答應的!
驟然湊近的俊臉伴隨下顎處的疼痛,云亭探進的是兩潭冰天雪地的幽湖,她知道現在的徐安浩根本不會給她心不在焉的資格,更別提成全她的請求。
“她叫白馨菲——”磁性嗓音柔和低沉,看著她微微瞠大震驚的眸,他勾唇,唇線優美,卻透露著殘酷。
“你想的沒錯,她確實就是那個白馨菲,白氏集團白余江的獨生女兒,現在——不,是從五年前她取代你的位置,成為了我的妻子。”
“你——說過你——討厭她。”
費云亭用詞艱澀,撇開臉想要掙脫他的掐制。
大學畢業后,徐安浩就投身當時在商界執牛耳的白氏集團,憑著過人的聰慧與手腕,一年之內從默默無聞的小職員爬到人事部主管的位置,白馨菲看上他是一年以后的事,當時她剛嫁給他,正值新婚燕爾,雖然那場婚姻沒有得到祝福,但無法改變兩人的甜蜜幸福,所以白馨菲的百般阻撓,甚至利用工作威脅的手段讓安浩厭惡至極,她雖然沒多過問,從他的言行舉止上她可以輕易地讀懂他對白馨菲的嗤之以鼻——那,為什么他會娶——她不懂!
用力掐住她的下顎轉向自己,他斂緊藍眸,笑紋殘酷,“費云亭,你憑什么以為自己看透我的一切,是,我是討厭她,可我不討厭她身后所能帶給我的利益,整個白氏集團,你說,我會輕易放手么?娶了她之后,我用盡所有惡劣陰險的手段得到了我想要的東西,然后我厭倦她了,想要甩掉她,你知道嗎,這個過程精彩的甚至比你所看過的那些電影更有看頭,白馨菲不肯,白余江也不隨我心意,所有人都在阻撓我,為了脫離她,我無所不用其極,呵呵,你想知道那些精彩瞬間么——”
下顎好痛,但心更痛——
費云亭凝視著將價值觀徹底抹殺的男人,語氣虛弱,“是我對不起你,安——請別再說下去。”
安浩是孤兒,自小生活貧困,靠著救濟有一餐沒一餐地長大成人,像他后來說的若沒一身的倔氣他是不可能活下來的,他邊打工邊上學,比同齡人遲三年才上完大學,她與他是在大學時認識的,那時候的他雖沉默寡言,不善言辭,但因為優異的成績與混血兒俊俏的外表,他早已成為校內眾所周知的存在,他倆的相遇是在一次校慶時,她是校文刊記者,而他是被采訪者,然后,就是命運般的邂逅——她為他一意孤行,斷絕與家人的聯系,他為她,拒絕所有誘惑,他的心真的可以很冷,對那些威脅到他的人毫不客氣,用的手段更是淋漓盡致,他說這是他自小到大自我保護的盾與劍,他無法拋開這些惡劣——他說過他的價值觀是用自己的雙手打天下,他的自尊不容許靠裙帶關系站到頂端,他說過,他愛她,傾盡所有的愛她,他說過,婚姻是神圣的責任,他會親手替她打造一座溫暖幸福的城堡,他說過,他只有她,若失去她,人生索然無味,他只能是一具沒了靈魂的行尸走肉——
現在,他變成這樣,毫不猶豫地用言語凌遲高傲的自尊,她好心疼。
“對不起——”費云亭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碰觸那張高高在上猖狂的俊臉,卻讓徐安浩不留情地一把拍掉,她的心擰緊,貓眸隱含著的溫柔稍稍浮現痛楚。她忘了,現在的她已經沒資格碰觸眼前這個男人。
“該死的卑鄙女人!”為什么她的眼神可以這么溫柔,一如既往地讓他沉溺其間?
冰冷的唇覆蓋而下,帶著懲戒的力道,狠狠地蹂躪訴說歉意的紅唇,藍眸糾結著狂亂,思念,埋怨,以及淡得近乎化去的恨意。
帶著香甜的溫暖口舌,他幾乎都快忘卻這種相濡以沫的觸感,他曾多么瘋狂地愛著這個女人啊!
她卻——背叛了自己,丟下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為了追求榮華富貴,絕情地想要跟他斷得干干凈凈,不,他無法原諒這種女人!
強烈的恨意在滿口的血腥味中冉冉升起,他一把推開處于呆滯狀態的女人,看著她臉上恍若少女般櫻花盛開的紅潤羞澀,他冷笑了聲,抬手拭去唇角邊的血漬,嗤之以鼻。
虛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