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幫傭的人都是多年的老工人,從徐安浩建立這個別墅時,就被招聘進來。
徐安浩是個心思慎重的人,家里的這幾個人他知道底細,在啟用之初并用各種手段,讓他們自愿服服帖帖地待在徐家,李叔也是那時候招進來的。
徐安浩了解李叔是個有拳腳功夫的退伍軍人,想著生意場上意外在所難免,請保鏢什么的太過張揚,請個司機有些身手也不錯。
商人精明的如意算盤打得響亮,于是就在李叔的家人生病碰到住院困難時適時出手相助,在找工作的李叔就順理成章地成了他的司機,但也沒料到此后他會胳膊肘往外拐幫助宋非與。所以徐安浩變了,徐家別墅的人都看得出來,像是跟費云亭比賽般,他回來的一天比一天遲,甚至每每回到別墅,總是酒意盎然,滿身的脂粉味。
李叔扶著踉踉蹌蹌的男人往屋子里走,看著他滿嘴的胡言亂語,完全沒了以往的風度翩翩,不禁在心底暗想,徐先生跟費小姐,男的英俊瀟灑,女的美麗優雅,妥妥的天生一對——現在卻是互相折騰著難受,你難受我高興,你更難受我更高興。
哎,年輕人的愛情他老李是越看越不懂。你瞧,小孩子都有了,還可勁地都往外跑,成什么樣子!?
此時身后,一輛車子緊跟著開了進來。
等了又等,見費云亭下車后就一直站在車旁沒了動靜。助理探頭看了眼別墅的深處,費總在看什么呢?
“費總,那我先走了,明天見。”想著家里可愛的小被窩,助理決定打斷費云亭的思緒。
聞言,云亭回過神,恍惚地應了聲,“明天見。”濃妝掩飾不住的秀麗容顏布滿來不及收回的悲傷。
“費總,明天晚上的應酬您還是別去了吧。”助理忍不住善意地規勸道。大家閨秀的端莊,是濃烈的妝容也抹不掉的,跟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坐在一起,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你不懂。”貓眸彎起,笑意淺然。
助理愣了下,“那——我先走了。”
“恩。”踩著高跟鞋往前走,云亭抬頭看著亮起燈光的某個房間。徐安浩,這是一場拉鋸戰,我在賭你的底線!
清早,云亭拿著公文袋走下樓梯,合身的套裝更加點綴了她纖細修長的好身材,因為工作之便她挽起長發扯了個發髻,從而露出弧度優雅的頸項,整個人看來清爽利落,少了許多柔弱氣息。
募地,她頓住腳步,為樓下大廳糾糾纏纏的兩人。
徐安浩坐在大廳的真皮沙發內,按壓著太陽穴處隱隱作疼的地方。
察覺到身邊有人靠近,他緩緩睜開藍色如冰的眸子。
莫娜在他銳利視線的打量中,不禁心跳加快,將手里的咖啡遞過去。
“先生,我看您昨天喝了酒,今天肯定會不舒服,這是加了白糖的咖啡,有助于緩解疲憊——”
女孩絮絮叨叨地說著話,尖細的聲線不住地刺激著疼痛的加劇。
徐安浩不悅地抿緊薄唇,剛想把莫娜趕走,視線不經意地拉高,對上樓梯口那抹纖細的身影。
“過來幫我按按。”他淡淡啟唇,語氣強勢,沒給人拒絕的余地。
但顯然,莫娜非常開心并樂意替心目中的黑馬王子服務,于是干脆地把咖啡放在茶幾上,給男人按起太陽穴。
身體間毫無間隙的距離,讓徐安浩產生厭煩,他本能地想要推開莫娜。卻見樓梯上的人已經看見大廳里的一切時,他按耐下來,藍眸直勾勾地盯著她驟然變幻的神色,心中涌起一股變態的報復快感。
“早安。”他翹著薄唇,一反常態地打了個招呼。
云亭頷首,“早安。”秀顏早就回歸平靜如水。
“手藝不錯。”徐安浩忽然回過身,拉住莫娜的雙手笑著贊賞道,“你有一雙靈巧的手,這些天身體肌肉繃得很緊,等一下到房間,你替我按摩一下。”
聞言,莫娜紅透了一張俏臉,這——先生的意思不會是——啊,好害羞!不過,這么有錢又有顏的男人,自己——也不知虧吧!
揪緊手里的文件袋,指節泛白,云亭轉身朝門外走去,喉間泛起酸澀,一種領地被侵犯的惡心感。
但,她知道,自己得忍得受著,這就是——代價!
收斂笑意,徐安浩滿臉冷酷地盯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
看著被放開的手,莫娜不明就里地叫了聲,“徐先生?”
男人收回視線,淡漠地抬眸看著嬌俏的女孩,“想在這里做,就恪守本分。到現在你還能留在這里,我看的是王嬸的面子。”
藍眸凝聚化不開的冰層,凍得人心底直發冷。
莫娜迎視著他的視線,猛地打了個冷顫,想起剛才他看著費小姐背影的神色,忽然她想明白了一些事。
她反射性地倒退了一步,張了張嘴,卻什么話也講不出來。
直到男人揮了揮手,她連忙如獲大赦般,直到離得遠遠地,才敢把悶在心頭的那股子顫栗長長地吐了出來。
似乎在這一瞬間,莫娜認識到了,黑馬王子的身體里其實住著一只魔鬼。
一夜的糾纏,是鏡花水月,愛情的正面和反面,不是情人就是敵人。
有意無意的,相處于同一棟別墅同一樓層的相鄰房間,兩人卻漸漸形同陌路,各玩各的,心照不宣地等待著破冰那天的到來。
只是誰也沒料到,這層冰破的是如此慘烈,令人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