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才不肯回呢，在他小小的心思里，打不過大的，自然就是找小的算賬。

誰讓李福寶兩個人的娘要賣他姐姐來著？

他現在還小，打不過也不能打大人。

那就揍小的！　　

更何況，李福寶兩個沒少奚落，嘲笑他，仗著他們兩得奶奶的疼愛，更是沒少給他使絆子。

不過他們兩打他，他就悄悄的揍回去。

所以，這么幾年算下來，幾個孩子打架，除是開始的措不提防之下，到了后來是越打越順手，越打越興奮呀，李狗蛋竟是真的沒吃幾回虧！而且，現在李狗蛋是直接把那兩小子當成了練手的，不高興就去揍一回，看不順眼了也去揍一回。

誰讓他們在他眼前顯擺來著？

當然，他也沒少被事后那兩小混蛋偷著報復回來。

更有幾次被馬氏提著把掃帚滿村追著跑。

雞飛狗跳的，還好被他給跑到村外的小樹林里藏起來。

但馬氏卻堵著他們二房的門口罵了半天。

不過狗蛋不在乎，罵兩句算什么？

他回頭就燒了大房家堆在外頭的柴，讓你以大欺小！

同時，他更是逮了個機會把李福寶兩個狠揍了一回，足足三天沒敢出門！

讓你們打不過小爺，回家去告狀！

這一次，狗蛋本來還沒想對那兩怎樣，不是不想，是一時沒想到，可李錦繡難過的連最愛吃的面糊糊都不吃了啊，他爹看樣子又直接蹲墻角生悶氣去了，二丫肯定很難過，他娘早和他說了，他就是這家里的男子漢，他得照顧兩姐，想想之前發生的事兒，狗蛋一怒，拍桌子了。

還得去揍那兩小子一回泄泄憤才成。

李錦繡正站在院門口四處打量呢，這兩天她只顧著發呆，茫然了，還沒好好看看這院子啥樣呢，就感覺到身邊一陣風旋過去，她張了張嘴，風里只余下狗蛋一句‘姐你等著，我給你出氣去’，然后，人跑沒影了，她皺了下眉，這是要跑去哪？

身后，李大安焦急的聲音才響起，“大丫，快攔下你弟——”

“狗蛋去哪了？”李錦繡一頭霧水，什么情況呀。

李大安邊往外跑，聽到女兒的話停了一下，聲音壓低，“你弟他說要去揍你兩個堂弟，我得去看看。”這小子打架斗毆是常事，別再把那兩孩子打壞了，李大安表示很擔心，邊抬腳向外走邊催促錦繡，“你快別站著了，回屋吃點東西，別餓壞了。爹爹得看看你弟去。”

李大安三兩步跑出了院子。

錦繡站在原地沒動，眉頭皺了下也抬腳走了出去。

對于這個便宜爹，錦繡沒有半點的信任感。

只是她走出院門看著四周陌生的街道，一間間普通而簡陋的宅院。

有點傻眼，她不知道應該往哪走。

“姐，跟我來。”

“二丫？好。”

姐妹兩人一前一后往前走，不過幾分鐘李錦繡就有些疑惑的住了腳，“二丫，去哪？”

剛才她可是看的清楚，李大安走的方向是西。

她們這是往北去的。

二丫吡牙一笑，“姐跟我走，一定能找到狗蛋的。”

村北頭的小河邊。

幾個孩子扭打在一起，李狗蛋騎在一個孩子身上，雙手成拳，使勁的往身下孩子的身上招呼。

雖然他人小，可力道卻著實不小。

再說李福寶也不大啊。

沒兩下鼻子被打破了，一臉血，狗蛋看著也有些害怕，他以前雖然也是打，可都沒見血的，在他的心思里，見血那就是大事。不過今個兒狗蛋是著實氣狠了，小拳頭一下下的捶著，打的李福寶哇哇大叫，先還倔強的罵著狠話，后來就是哭，求饒。

身后不遠處，李福康嚇的小臉都白了。

有心想往家跑。

不過他和李福寶倒是有幾分真感情，小孩子嘛，心思純凈，不管大人怎樣他們在一起卻是要好的，倒是有幾分被狗蛋打出來的兄弟情了，一塊挨揍，一塊報復，來來往往的就哥倆好了，這會看著李福寶的慘況，李福康跺了下腳，抄起一邊河岸邊上的樹枝對著狗蛋抽了過去。

啪的一聲，疼的狗蛋吡牙咧嘴的差點哭出來。

這么一怔神的當，李福寶一個翻身，直接把狗蛋壓在地下。

李福康眼尖，撲過來對著狗蛋就是一頓狠抽。

狗蛋氣死，使出吃奶的力氣一腳把壓在他身上的兩人踹出去，咕嚕一個翻身坐起來，照著還沒爬起來的李福寶屁股上一腳，讓他跌出去老遠，摔了一個狗啃泥，他自己則伸手把身邊的李福康拽過來，一手拽著他的脖子，一手拽著他衣服，學著村里大人拖死狗般的動作往前拽。

到了小河邊，狗蛋蹲下身子使勁把李福康的頭對著河水按下去。

“我讓你娘再欺負我姐。”

“讓你娘再敢打我姐的主意。”

“敢賣我姐，我先弄死你丫的——”

狗蛋把李福康按在水里又拎上來，又按下去。

如此幾番，他玩的正是歡快。

身后李福寶不知何時悄然接近，對著狗蛋后背就是一腳。

撲通，狗蛋和他手里的李福康同時滾到了河里，咕咚咕咚就灌了一通水。

而李福寶則是一驚，腳下沒站穩，一滑，直接也滾到了河里。

這一幕被趕過來的姐妹兩人看了個清清楚楚。

“弟弟。”

“狗蛋。”

嚇的二丫腿都軟了，臉色發白，“姐，姐，狗蛋他，他掉下去了。”這河里前幾天還死了兩個孩子呢，村子里可是說了有水鬼的，看著水面上胡亂撲騰的三個孩子，二丫一屁股坐在了地下，張嘴哇哇哭起來，“水果要吃弟弟了，嗚嗚，狗蛋——”

李錦繡卻是顧不得安慰她，幾步跑過去，撲通一聲跳下了河里。

“姐——”二丫一聲慘呼，有心也想跑過去，可她雙腿站不起來！

好在是夏天，這里的河水不算太深，李錦繡看著三個孩子很是無語，他們應該會游水的呀，怎么都傻了似的？她哪里知道這三個人一番打架，力氣都耗的差不多，一滾到河里，冰涼的河水一浸，都想起前些天的事情，直接就給嚇傻了好不？

幾乎是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錦繡才把最后一個娃弄到岸上來。

狗蛋還好，癱在地下吐了一番水，雖然有氣無力的。

可人總算是清醒的。

李福寶和李福康可就慘了，他們倆個膽子更小，又驚又嚇的。

直接在水里就嚇的暈了過去。

錦繡也嗆了兩口水，嘴里全是河水的腥咸味，她隨意的吐了一下，跪在地下把最后勞起來的李福寶給抱到腿上，對著他后背使勁的后了起來，哇，哇——接連幾口渾濁的河水吐出來，李福寶的眼皮動了兩下，錦繡心頭松了口氣，又依著記憶里溺水急救的法子拍打一番，就想把他放下看看身側的李福康。

不遠處，一道尖叫聲響起，“李大丫，你竟然敢害我兒子。我的寶兒，李大丫，我和你拼了。”馬氏一臉戾氣的跑過來，抬手給了錦繡一巴掌，“你敢害我的命，我，我，我今天非得讓你給我兒子抵命不可。我的兒，你等著娘給你報仇——”她抄起手里還不曾放下的搟面杖，對著李大丫頭上砸過去。

“你個黑心肝的，我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