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流逝,送走了夏,迎來了秋,距離陳逸凡離開轉眼就是三個月。
三個月的時間不長,但也不算短,足夠錦繡做上不少的事情。
和楊軒的合作已經走上正軌,楊家繡裳坊推出來的新衣裳在鎮上著實的讓人驚艷了一回,一傳十十傳百的,到如今連縣城那些有錢人家的小姐太太都帶了婆子丫頭蜂擁而來,為的就是親自買上一套楊家繡坊的錦衣——其實用料也不算是頂好,甚至連中等偏上的質地都算不上。
這里不過是個偏僻的小城鎮罷了。
哪來那么好的料子?
可卻勝在款式新穎,以及連帶推出的配套首飾,繡帕荷包等物。
沒辦法,抓住了人的眼球呀。
一時間頗有種‘甘林楊家衣裳貴’的感覺。
對于造成這種形式的錦繡卻是絲毫不知似的,只待在家里做她要做的事情。
狗蛋已經被送到了隔壁村的學館。
是錦繡親自送去的。
說是學館,也不過就是一位屢次落第的中年秀才,七八個孩子罷了。
狗蛋在家里有錦繡按著,學館里他又用心。
幾個月下來倒也得了那中年秀才的青眼,被夸了幾次的狗蛋就有些瓢,說話間不知不覺的就帶了幾分的優越感——我是神童,我讀書很好,我很聰明。這話雖然他沒說,可在家里所有的舉動都表明了出來,錦繡也懶得理他,只在一側冷眼旁觀,且看他能折騰到什么地步!
這日學館休沐浴,狗蛋上午描紅,寫了五章大字,再得到錦繡的點頭之后,他撒著歡跑了出去,筆墨紙張等散了一桌子,甚至因為他跑的急,把椅子都帶翻了都沒回頭,二丫正在一側繡荷包,她的繡活雖然還顯生澀,但卻比同齡的女孩子要好的多,已是初具技巧。
看到這一幕,她搖搖頭,收了手里的針線起身走過去。
卻被正好推門走進來的錦繡給攔下,“你的荷包繡好了?”
“還有幾針,我先幫小磊把這里收了,免得一會喝水給他弄濕了就不好。”在二丫看來,這些事情就是順手的事,幫著自己的弟弟收拾下書包不是理所當然的?可錦繡卻是看的直皺眉,自打上了學館之后,狗蛋回家之后收拾過幾回自己的書包用具?
早上出門二丫把書包給他遞到手里。
傍晚一回家,手里的書具直接就丟到了一邊。
習字溫書后更是看都不看,直接起身就跑……
她搖搖頭,“你就幫他收拾吧,看你們把他給寵成什么樣了?”真是那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爺也就罷了,可問題是她們現在不是!她起身向外走,“收拾完趕緊繡你的東西,還有,今晚不準再幫他收拾筆墨,讓他自己弄。”
二丫乖巧的吐了下舌,“姐,我知道了。”心里卻是想著一會定要和狗蛋說說,估計她家姐姐又想收拾狗蛋了,得讓他乖巧點,不然真的惹到姐姐,可是沒人能救他。
中午用過飯,李大安夫妻去下田,錦繡和二丫則在家里收拾,狗蛋嘟嘟囔囔的湊過來,“姐,陳大哥還會回來嗎?我好想他啊。”大大的黑眼珠靈活的轉著,狗蛋扒著錦繡的衣袖不放,“姐,姐,你能不能和陳大哥說說,讓他幫我弄匹馬來?”
他可是聽教他武功的那人說了,陳大哥武功騎射好厲害的。
錦繡翻了個白眼,“弄匹馬來做什么?你會騎么?”
“我,我會學啊,誰不是學著學著就會的?”
他雙眼圓睜,手握成拳,那樣子看的錦繡好笑又好氣,伸手在他臉上擰了一下,“臭小子,還沒學會走呢就想跑,也不怕摔斷你的腿!”錦繡下手捏的力道不小,疼的狗蛋直呼疼,“姐,姐,親姐,我的臉,啊,姐你放手,疼死我了。”嗚嗚,他不就是想要一匹馬嗎,怎么就又惹到他家這個母老虎了?
“又在心里罵我是吧,臭小子欠揍!”
狗蛋趕緊搖頭,一副賭咒發誓樣,“沒,我怎么敢罵您,您可是我最親愛的姐姐。”
“油嘴滑舌,過來,把先生教你的書給我背一遍。要是背不下來么,”錦繡咪了咪眼,似笑非笑的瞟他一眼,“明天蹲一天馬步,還有,你的紅燒肉和醬肘子本月取消。”
“啊,不要啊姐。”
錦繡卻是擺擺手,“趕緊背。”
結果自然是沒背下來,錦繡也不慣著他,直接看向去準備晚飯的二丫,“明天的紅燒肉取消,還有,今天的晚飯不準給他吃。”錦繡回頭看向垮下小臉的狗蛋,挑了挑眉,“覺得委屈?那就好好的想想吧,什么時侯想通了,覺得不委屈了,再吃東西。”
“姐——”
“還有你,不許給他求情,不然你就陪他一塊餓肚子。”
二丫不敢出聲了。
倒不是怕餓肚子,只是習慣性的被錦繡一吼,閉嘴收聲。
錦繡看了兩人一眼,轉身走進了屋子。
院子里,二丫看著狗蛋搖搖頭,“你啊你,都說了讓你用點心,看看你最近,越來越過份。”本來想著有自己的提醒,他能多少收斂一些,沒想到連書都沒背下來,她嘆了口氣,“娘要是知道,不知道得有多傷心呢,你呀,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再貪玩兒。”
狗蛋有些不服氣的哼了聲兒,“我又不是不會背。”
“那你怎么沒背下來?”
“我,我剛才只是忘了——”狗蛋小臉上全是委屈,帶著幾分憤怒,“姐也真是的,不就是一篇書么,又要餓肚子又要不讓我吃肉,她憑什么呀。”越說越氣,越說吧越覺得委屈,本來是二分的,直接就被放大成了七分,“娘和爹都不管我,她只是我姐又不是我娘,憑什么啊。”
不遠處,錦繡聽著他這話不以為意的挑了下眉。
這熊孩子,前幾年里玩的太過,自由松散過了頭。
這幾個月來雖然被自己管的老實不少,但估計心里多少存了幾分怨氣。
這會聽他在那里喊,也就由得他。
二丫卻是急了,小臉板起來,“李福磊,你瘋了,那是咱姐。她為咱們做了多少事?你竟然這樣說她,你還是不是這個家的人啊,你,你沒良心!”這話就是二丫能說出口的最嚴重的話,她本就性子弱,又素來不喜和人斗嘴,就是生氣也不過是自己悶著頭走開。
這會對著狗蛋卻急了眼。
一通話喊下來自己的眼圈都紅了,“你,你和姐道歉,不然,不然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不理就不理,誰愛你理不成。”狗蛋也來了脾氣,脖子一擰,重重的哼了聲,把頭扭到了一邊,他是男人,是這個家以后要頂門戶的男子漢,才不稀得被一個女人理呢,哼,爹娘都偏心大姐,二姐也幫著大姐吼他……都是壞人,不理就不理,以后自己也不理她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