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稀,狂雨急,是誰頻傳冷寒鬼夜。
笑依然,容畫影,兩相對望風兮雨細。
傾盆的雨滴落落豆大,冰冷的吹打著顏瀟瀟如玉的水容。
顏瀟瀟心急如焚:“你是什么人,快放我下來。”
那笑容曇花一現,一雙黑眸審視著任狂風驟雨無情的打落著佳人。
顏瀟瀟見無濟于事,對方只盯著她不言不語,她望了一眼,原來她的身體被細長的柳枝拖著,顏瀟瀟的雙手俯在腰間,她要折斷柳枝,哪怕摔得粉碎也要下來。
“咔”的折斷聲,顏瀟瀟的身體往下墜。暴風、猖雨與她一起墜滑,腰間似乎仍有什么纏繞著,顏瀟瀟來不及細看,人已被拋向天空,柳腰卻被一雙溫柔的手緊緊扣著。
顏瀟瀟努力睜開眼,五官玲瓏,花容月貌,如此形容面前的人卻不為過,長的極其好看,一張臉像從畫墨中走出來一般,至少顏瀟瀟是這樣認為的。
美畫的傾顏幾乎貼在了顏瀟瀟的臉上,冰冷的臉一陣熱息撲來,似乎暖和了許多,兩人貼的這樣的近,尤其是他唇角的淺笑更是攝人心魂。
一雙明艷水眸似深潭,莫不可測,居高臨下的望著她。他見過畫中的她,也看過紅紗綾裙嫁衣的她,朦朧的花容似銀月,他在高處望過她,美的瀲滟,卻沒有如此近的賞過她,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出淤泥不染,賽勝芙蓉的美人胚子。
他頭頂花傘遮雨。
而她的一顆腦袋卻在雨中淋瀝著,濕濕的青絲如瀑潭連同雨水傾瀉,出水般的美。
迷亂了是殘夜,還是美如畫的玉軒王爺?
溫婉雅音聲起:“求你放了我。”
槿畫勾勒出更加美麗的弧線,笑的似蝴蝶般展翅迷人:“你不怕死?”
顏瀟瀟搖搖頭:“怕死?我不知道,但現在不怕,我不能丟棄我的爹爹?”
一絲觸動閃過槿畫的明眸,瞬間逝去,他的手更緊了,扣的顏瀟瀟柳腰有些痛了,黛眉隱愁。槿畫卻不將那疼痛看在眼里,是臉還是唇,越來越近……
顏瀟瀟冷冷側過頭。
槿畫微怒,仍是淺笑,還從來沒有哪個人敢這樣無視他,順手將顏瀟瀟旋舞,面對著太守府邸,一手緊環過顏瀟瀟的小蠻腰,使她動彈不得,任顏瀟瀟拼命的掙扎;另一手撐打花傘。
驚魂的一幕顯現在顏瀟瀟的水眸中,那個殘忍的場面,她看見爹爹周身刀光逼近,破爛不堪的華服,滿身鮮血不停的往下淌,數把冷酷無情的刀插在太師身上,五馬分尸般斷裂,“殘夜之天”的殺手躍出太師府,消失在凄然的魅夜。
槿畫峻眉微凝,纖手掩遮顏瀟瀟的雙目,卻已經晚了,她全看見了,那個殘酷的血場。
顏瀟瀟淚悲心凄,無聲無息,忽然閃雷轟電,顏瀟瀟撕心裂肺的痛。
槿畫快速掩上顏瀟瀟的雙唇,她痛苦的掙扎著。
“殘夜之天”的人,手中拿著火藥扔進了整個太師府上,聲火連天,震塌了大地。
顏瀟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猛撞槿畫的胸膛。
槿畫措手不及,松開了雙手。
顏瀟瀟整個人往下墜。槿畫見狀,咒罵一句:“這個女人,不知道這樣會被摔死的?!别┩罄p繞的金絲銀線,繞上顏瀟瀟的身上,緩緩將她落下。
風雨雙飛,紅紗嫁衣飄渺著是那般的無助,那般的凄涼。
槿畫收回金絲銀線,隨影從柳枝旋美飄落,他一手執著花傘,雙眸深底望著發生的一切。
顏瀟瀟似瘋了一般狂喊,她沖進太師府,她要見她的爹爹。
頓時火藥霄天,沖震炸葬,連同整個太師府全部毀盡。
顏瀟瀟不顧一切沖上去。
槿畫點足滑步,抓過顏瀟瀟的手腕:“瘋女人?!?/p>
顏瀟瀟狂吼:“你是什么人,放開我,放開我……”
槿畫冷怒,拖拉著顏瀟瀟就走。顏瀟瀟被槿畫拖扯的步急,哪里跟的上他的腳步,一個不穩一頭栽進雨水中,喝了兩口天水不說,進入鼻孔內的雨水,嗆得鼻酸,咳得不止。她痛苦張望,伸著手似乎想要抓些什么,凄慘痛喊:“放開我,爹爹需要瀟兒,爹爹,你快放手,放手啊……”
槿畫頓住腳步松開手,猶如石鐘站著,望著在雨水中翻跌的顏瀟瀟,槿畫上前一把拎起:“瘋女人,你醒醒,太師府已經完了。”
顏瀟瀟任雨水襲打在臉上,一雙冷眸犀利的瞪著面前陌生如畫的男子,冷厲道:“我恨你?!焙莺莶仍陂犬嫷哪_上,用力推開槿畫為她打著的雨傘。
槿畫一個不防,險些跌倒,連同手中的花傘也拋了出去,微抽搐的面容,吃痛喊道:“女人,你會死的很慘?!?/p>
顏瀟瀟不理槿畫,待回眸,整個太師府已經燒成一片廢墟。
似乎雷聲銀電不夠引擎,幾處燎燎的火苗,噼里啪啦的奏同在一起,顯耳的聲音是那般的涅磬。
顏瀟瀟無力的跪在暴風雨中,疾首痛心,她仰面朝天,任無情的雨水沖刷著她的傷與恨。
她靜靜的跪在那里,沒有大放悲聲,沒有抱頭痛哭,猶如一壇死寂,只有殘轟的雷聲、驟雨、狂風,還有那一沫點彩似畫的身影,矗立著,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