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遮西,金黃紅光,似是血染整個長空,一身紫羅衫裙舞起,青絲飄渺,峨眉粉黛,櫻桃唇紅的女子端坐在長廊邊,無憂淺淺的眉笑。
“小姐,你又在思春了,槿公子有那么好?”江兒突來的逗趣,顏瀟瀟驚嚇心跳,慌忙收起手中的錦帕。
江兒可愛的擺著頭,逗笑說:“別藏了,我全看見了。”
顏瀟瀟粉潤玉顏,更添幾分國色天香。
江兒拿出一紙紅箋,在顏瀟瀟眼前擺來擺去,打趣道:“槿公子來的紅箋,就是不知道寫的什么?”說著便要打開。
顏瀟瀟上前奪過。
江兒假裝氣惱:“小姐真小氣。”
顏瀟瀟心喜若狂,眉開顏笑,急切打開。
磅礴峻秀的字體,鏗鏘有力,楚楚動情:“鵲橋相會,清澈明眸。深邃我心,眉笑牽慕。鶯語迷醉,書畫千語。雕琢此愛,今生唯你。勿念。槿秋寒執筆。”
顏瀟瀟臉上露著幸福的笑,是那樣的清純甜美。
江兒見小姐忘情的傻笑,伸手奪過便念,語氣故意酥麻。
顏瀟瀟急道:“江兒,別念,還我,快還我。”
“你們在干什么?”太師顏清明一臉憂郁,沉聲斥道。
二人驚慌。
恰時,江兒手中的華箋飄落在顏清明的腳下。
當顏清明看見信函畫著的龍圖,“槿秋寒”三個氣勢有力的華字,陰霾更加冠蓋整張擔憂的臉,質問:“瀟兒,你何時認的皇上?”
顏瀟瀟頓時臉色懼變,清眉緊縮,黑眸驚慌。她慌張拿出手中的錦帕,沉重的腳步,顫抖的手拾起地上的情箋。
一巾一箋,側角都有龍圖。
她一時疏忽,怎么也沒有想到,槿秋寒竟是當今皇上?心如波濤洶涌,潮漲潮落,她的心在這一刻全亂了。
太師疼惜道:“爹多希望你能幸福,但決不能愛上皇家的人,更不能與皇家的人成婚,若沉浮在內,生死愛恨都是殘忍的刑場。”
太師的堅決讓顏瀟瀟脊背一陣寒意,她的心思確實控制不住的想他,念他。
顏瀟瀟舒緩情緒:“女兒謹記爹爹教誨。”
而一旁的江兒,嚇的呆傻,瞪大眼珠似葡萄,張著大嘴恨不得塞下一個笨鴨蛋。
“回太師,千公公宣旨,”一個家丁稟告。
太師濃黑的眉,瞬間變的隱白,一雙氣鴻的眉羽,蹙的更緊了。
顏瀟瀟紅羞粉容,本是憂煩的心緒,聽到來人宣旨,一顆心亂不止,他是來接她的嗎?想起信函里的情語定終生,忠貞不渝的愛意,慌亂的心跳多了狂喜。
千公公卷開圣旨,側眸一瞥,黃昏夜幕瀕臨,朦朧垂首花容,是那般的脫俗,極其的美。
一雙明眸清澈似秋水,賢嫻燼燃,典雅才貌,猶盛畫軸美上千倍。
只可惜,帝王心難測。秋風涼,錯姻緣,如此標致的美人,千葉公公真是千里一嘆,為皇上哀惋,為芙蓉千金悲惜。
千葉公公的哀嘆似乎驚擾了美人。
顏瀟瀟流眸星轉,四目相望。
她嘆:玉紫俏貌,劍眉星目。只可惜是個公公,淹沒了人才。
他悲:眉目如畫,如花似玉,卻要嫁給一個腹黑殘情的玉軒王爺。
飄渺間,一眸一笑,不知是喜是惋……
是她?
還是他?
“太師接旨。”
“臣聽旨。”太師與顏瀟瀟恭敬圣禮。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師乃朕之恩師,教誨之音,銘于心間。太師乃朕之敬仰,忠仁系讀黎民蒼生。朕深知感慨。特御筆詔書,太師千金溫雅嫻德,芳華容貌,與朕之皇弟玉軒王爺共結蓮理,擇選黃吉道日,完婚,欽此。”
突來的轉變,太師如是雷轟屋頂。原本以為皇上會念在先皇,太子太傅的身份不去計較、猜疑。未料到,皇上如此神速,如今的皇上還是當年多情善良、敦厚溫柔的太子殿下嗎?他的心里真的有皇弟嗎?皇上在清掃身邊的灰塵,浄凈徹徹,手足之情也不過如此,六情七絕,一登九五,權與情,孰輕孰重?
太師肝腸寸斷,心灰意冷:“臣領旨謝恩。”
顏瀟瀟喜顏換悲容,她愛的竟是如此不堪,一道冷冽無情的圣旨,將他們的愛,隔得千山萬水,訪君難?好似傾盆冷雨,殘暴的打在心上,痛了,也碎了。